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冲上头顶，又在下一秒冰冷地退潮。
咬住了下唇，尝到了血腥味。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过后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空洞。
我什么也没说，转过身，机械地走向客房。
每一步，都像踩在碎玻璃上。
右腹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，刚刚失去孩子在尖锐地抽搐着。
身后，传来苏晴柔柔的声音：“阿衍，别麻烦晚姐了，我自己来收拾就好……”
那个孩子细声细气地问：“爸爸，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吗？我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吗？”
没有人回答他。
但我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这个房子，再也不可能是我的家了。
它成了我的囚笼，日日上演着别人温情戏码、却时刻凌迟着我的刑场。
我走进客房，打开柜子拿出干净的床品。冰冷的布料贴在脸上，终于让我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。
苏晴住下来后，表现得像个无可挑剔的客人，勤快，温柔，小心翼翼。
第二天清早，我下楼，就看见她在厨房里忙碌，穿着柔软的居家服，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。
“晚姐，你醒了？我熬了点粥，阿衍说胃不舒服，喝点暖的比较好。”
她笑容温婉，眼底却有一闪而过的精光。
“我来吧。”我哑声说着，走上前。
这毕竟还是我的家。
“不用不用，很快就……”苏晴端着那只滚烫的粥锅转身，话音未落，突然“哎呀”一声惊叫，整锅滚烫的粥猛地倾翻，大半泼在她自己手臂上，小部分溅到我下意识伸出的手背上，瞬间红了一片。
瓷锅摔在地上，发出刺耳的碎裂声。
苏晴痛呼出声，眼泪瞬间涌出，演技逼真得足以拿奖。
“怎么回事？！”顾衍之低沉带着怒意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，脚步声急促。
他冲进厨房，第一时间扶住痛得蜷缩起来的苏晴，看到她瞬间红肿起泡的手臂，脸色猛地沉下，视线锐利地射向还愣在一旁、手背同样火辣辣疼着的我。
然后，他毫不犹豫地抬手——
“啪！”
清脆狠厉的一巴掌，结结实实地掴在我脸上。
火辣辣的痛感瞬间炸开，耳朵里嗡嗡作响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片刻。
我偏着头，长发遮住了瞬间肿起的脸颊，也遮住了我可能出现的任何狼狈。
顾母闻声下楼，看到这混乱的一幕，眉头紧紧锁起，第一句话是冲着我来的：“林晚！你又闹什么？！”
我慢慢地，慢慢地转回脸，左颊上清晰的指印浮现出来，灼烧般疼痛。
我看着顾衍之，看着我的婆婆，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，却又冷得掉渣：“你们，就这么信她？”
“妈妈！”苏晴的儿子小哲适时地哭着跑下来，扑到苏晴身边，然后又扭头憎恨地瞪着我，“坏女人！你为什么要烫我妈妈！你什么时候才走！把爸爸还给我们！”
苏晴忍着抽气声，柔柔弱弱地拉住儿子，眼泪掉得更凶：“小哲别乱说……晚姐，小孩子不懂事，你别往心里去，他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我才没乱说！她就是第三者！她不走我们一家怎么在一起！”孩子尖叫着，话语恶毒得不像这个年纪。
一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