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大亮时,爸爸的遗体已经被安置在临时搭起的灵床上。妈妈红肿着眼睛,开始指挥各种丧事准备。她看我的眼神依然充满怨恨,但在外人面前,不得不维持基本的体面。
“去给你爸守灵。”她冷冷地对我说,语气中不带一丝温度。
我顺从地走到灵床前跪下,低垂着头。妈妈则带着弟弟去接待陆续前来吊唁的村民。
跪在冰冷的土地上,我看着爸爸已经僵硬的尸体,心中没有一丝波澜。
百草枯的毒性我是清楚的。微量摄入就会造成不可逆的肺纤维化,最终让人在清醒的状态下活活憋死。上一世我提醒过他们,但他们不相信。
这一世,我选择了沉默。
“安息吧。”我轻声对着尸体说,嘴角扬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,“这才只是开始。”
奶奶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,她看着儿子的尸体,喃喃自语:“怎么会这样...就是点农药...洗过了啊...”
我抬起头,看着奶奶浑浊的双眼,轻声说道:“奶奶,不是您的错。”
她似乎被我的话惊醒,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,什么也没说,蹒跚着走开了。
我知道,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。但她不会承认是自己的固执害死了儿子,所有人都需要找一个替罪羊。
而那个角色,毫无疑问会由我来承担。
不过没关系,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。
这场戏,才刚刚拉开帷幕。
第三章 毒米喂鸡,宴席飘香
爸爸的棺木停在院子中央,覆盖着一块粗糙的白布。邻里亲友来来往往,吊唁的人群络绎不绝。我穿着不合身的孝服,跪在棺木前,低垂着头,扮演着一个失去父亲的悲痛女儿。
然而我的目光,却时不时飘向墙角那口米缸。
奶奶一整日都守在那缸毒米旁边,像是守护什么传家宝。她的手反复摩挲着缸沿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挣扎。
“几十斤米啊...白花花的米...”她喃喃自语,枯瘦的手指探入米中,任由米粒从指缝间滑落。
妈妈忙着接待前来吊唁的村民,无暇顾及奶奶的异常。弟弟许子俊因为身体尚未完全恢复,躺在屋里休息。整个家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——既有丧事的悲痛,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。
傍晚时分,客人们陆续离去。奶奶突然站起身,步履蹒跚地走向鸡圈。
“人不能吃了,鸡总能吃吧?”她像是说服自己似的喃喃着,“不能糟蹋了...建国最看不得浪费...”
我静静地站在屋檐下,看着她一瓢一瓢地把米撒进鸡圈。几十只母鸡见到“天降美食”,顿时欢快地围拢过来,争相啄食。奶奶看着争食的鸡群,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。
“吃吧,多吃点,多下点蛋。”她低声说着,又撒下一瓢米。
妈妈从屋里出来,看到这一幕,顿时愣住了:“妈!您在干什么?那米不能喂鸡!”
奶奶的手顿了一下,随即又继续撒米的行为:“怎么不能?鸡吃了又没事!难不成真把这几十斤米都扔了?”
“可是...”妈妈欲言又止,显然也舍不得那些米,但又心有顾虑。最终,她叹了口气,转身回屋去了。
这一夜,我睡得格外安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