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广明的怒吼像一盆冰水，兜头浇在狂热的人群和弹幕上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紧接着，那个被置顶的视频链接，在平海日报的直播间里无声引爆。
无数根手指，或好奇，或质疑，或抱着看热闹的心态，几乎在同一时间点开了它。
没有多余的剪辑，没有配乐。
只有嘈杂的、属于夏夜街头的真实底噪。
视频开始。
火红色的法拉利旁，一袭白裙的李思琪正主动靠在车头，摆着诱人的姿势自拍。
哪里有半分她口中“被纠缠”的模样？
下一秒，赵宇凡带着两个马仔，摇摇晃晃地走过去，嘴里喷着酒气，笑容轻佻。
“美女，一个人啊？”
“这车是我的，想拍里面吗？哥哥带你兜兜风……”
他的手，抓向了女孩的手腕，另一只手不规矩地揽向纤腰。
污言秽语，清晰入耳。
这不是纠缠。
这是最赤裸、最无耻的骚扰！
屏幕前的弹幕瞬间凝固。
视频里，李思琪的惊慌与抗拒，在高清镜头下是那么的真实，那么的无助。
然后，林修出现了。
那只手，不轻不重地搭在赵宇凡的手腕上，平静而稳定。
“同学，放开她。”
他的声音，没有一丝一毫李思琪口中所谓的“恼羞成怒”。
再之后，是林修利用混乱，巧妙地为她创造了逃离的机会。
而那个被解救的女孩，拉着同伴，头也不回地钻进人群，从始至终，没有一句谢谢，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。
视频播到这里，无数屏幕前观众的脸色，已经变得极其难看。
而真正让所有人头皮炸开，血液逆流的，是视频的后半段。
是赵宇凡那声歇斯底里的咆哮。
“给我弄死他！”
两个马仔的围攻。
林修被一脚踹翻在地，整个人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墙角。
拳头！
一下，又一下！
那沉闷的击打声，仿佛不是砸在林修身上，而是砸在每一个观众的心脏上！
“一个孤儿，还敢跟老子抢风头？”
“省状元？我让你变状元！”
“今天就让你知道，平海市是谁的地盘！”
赵宇凡那张因为暴虐而扭曲、狰狞的脸，在镜头下纤毫毕现，丑陋得令人作呕！
视频的最后一幕。
是姜广明自己的手机，被赵宇凡一把夺过，狠狠砸向地面！
“啪嚓！”
画面归于黑暗。
视频结束。
世界安静了三秒。
三秒后，平海日报的直播间，炸了。
【我日你妈！！！】
【我操！我他妈瞎了眼！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狗屁话？！】
【脸疼！兄弟们，我的脸好他妈疼！肿得像个猪头！】
【打我！谁来打我一巴掌！我他妈就是个傻逼！我居然信了那个婊子的鬼话！】
【状元！对不起！我给您磕一个！砰砰砰！】
【楼上的你磕头有什么用？刚才骂得最欢的就是你！我记得你的ID！截图了！】
那些几分钟前还在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林修的ID，此刻像是精神分裂，开始了疯狂的自我批判和互相攻击，画风滑稽又可笑。
【声明：本人刚才账号被盗，言论与本人无关，盗号者必死！】
【我刚才在拉屎，手机被我家狗叼走了，乱按的，它已经知道错了，我替它向状元道歉。】
【谁他妈刚才说要剁了林修的？自己站出来，我帮你众筹一把刀，你先把自己的脸皮割下来再说！】
【别尬黑，我早就看出那女的是在演了，刚才不过是想看看她能演到什么地步罢了。 #手动狗头#】
【别尬黑，我早就看出那女的是在演了，刚才不过是想看看她能演到什么地步罢了。#手动狗头#】
【对对对，楼上说得对！我一眼就看穿了真相，刚才是在配合调查，深入敌后！我们这些正义的伙伴，怎么可能被轻易蒙骗？】
【神他妈卧底，你刚才骂得比谁都脏！我截图了！】
那些前一秒还在义愤填膺，恨不得将林修生吞活剥的ID，此刻纷纷调转枪口。
他们用一种比之前猛烈十倍的姿态，扑向了那个瘫在地上的女人。
现实中。
那些刚刚还对李思琪抱以无限同情的男男女女，此刻看着地上那个还在抽泣、衣衫不整的女孩，眼神里只剩下被愚弄后的暴怒与极致的恶心。
“演！你他妈接着演啊！”
一个离得最近的大妈，气得把手里的塑料袋直接扔了过去，里面的西红柿滚了一地。
“婊子！把我们当猴耍呢！我们好心帮你，你拿我们当枪使？！”
“你哭？你还有脸哭？人家状元小伙子为了救你，被人打成那样，你转头就给他泼脏水？你的良心呢？让狗吃了？！”
“她奶奶的肾就是被这种黑心钱换的吧？用了也不怕烂在身体里！”
之前那几个叫嚣着要“抓住强奸犯”的年轻人，此刻脸涨得通红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他们把被欺骗的怒火，变本加厉地发泄到了李思琪身上。
“臭娘们！害老子差点冤枉了好人！”
“脱！你不是爱脱吗？继续脱啊！让我们看看你有多清白！”
之前那个拎着黄瓜的大妈，更是战斗力爆表，直接挤到最前面，指着李思琪的鼻子唾沫横飞。
“不要脸的东西！赶紧把衣服穿上！脏了我们的眼！”
“人家小伙子为了救你被打成那样，你转头就捅他刀子？你还是不是人？”
“呸！你这种货色，也配有爹妈？！”
一句句咒骂，化作最锋利的刀子，将李思琪最后一点尊严割得支离破碎。
她彻底懵了，哭声戛然而止，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那些瞬间变脸的人们。
那一张张狰狞的脸，比恶鬼还可怕。
就在这时，直播间里，那个置顶的视频链接，突然变成了灰色。
【服务器错误404】
【操！视频没了！】
【怎么回事？打不开了！】
【妈的，赵家开始删视频了！幸亏老子单身十八年，早就下载了！】
【看了的兄弟给讲讲啊！后面到底怎么了？急死我了！】
【兄弟别急！我给你们讲！后面更劲爆！状元被那畜生按在地上打，跟打狗一样！牙都打飞了！】
【简单说：校花被骚扰，状元救人，被校霸往死里打，校花跑了。现在校花反咬一口，配合校霸搞状元。懂了？】
【我靠！这么说，之前那两个白眼狼说的虐猫、偷东西，全他妈是假的？！】
后知后觉的网民，在看完文字转播后，怒火更盛。
水军们还想最后挣扎一下。
【视频是剪辑合成的……大家理性……】
【这怎么看都是演的，我用我姑奶奶的二舅妈的大侄子的孙子的人头担保！】
【一个巴掌拍不响，林修肯定也有问题……】
然而，这些声音刚冒头，就被彻底淹没了。
一个ID叫“互联网纠错大师”的用户，直接甩出了一张长截图，上面罗列了几十个ID。
【家人们，都看看，就这几个B，从拆迁开始就在带节奏。林修冲上去，他们说林修是贼；老驴出来，他们说老驴是炒作；李思琪出来，他们又第一个跳出来共情。现在视频出来了，他们又说视频是伪造的。专业团队啊这是，时薪多少啊？带我一个？】
这张图，像是在滚油里泼了一瓢水。
【卧槽！就是这几个孙子！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！】
【@奋斗小青年 @人间清醒 @爱拼才会赢888！眼熟不？刚才骂林修最凶的是他们，给李思琪洗地的也是他们！节奏大师啊！】
【点进主页一看，全是帅哥美女网图，动态没一条，IP地址遍布全国，专业团队啊这是！】
【公开处刑！兄弟们，点进主页，给我挨个举报！就说他们是行走的五十万！】
【@平安平海，别光删视频啊，过来抓水军啊！网络不是法外之地！】
【@平安平海，别抓强奸犯了，先来抓这帮造谣的网络水军吧！按寻衅滋事办了！】
水军彻底溃败。
山呼海啸的口诛笔伐，从线上蔓延到线下。
刚才还被同情和怜悯包围的李思琪，此刻像被扔进了鬣狗群里，每一句咒骂都像锋利的牙齿，撕扯着她最后一点尊严。
她彻底懵了，瘫在地上，连哭都忘了，只知道徒劳地拉起破烂的衣服，遮挡自己赤裸的身体。
可没人再看她了。
人群的怒火，已经找到了新的、更精准的宣泄口。
“是赵宇凡干的！”
“那个开跑车的畜生！”
“平海赵氏集团的太子爷！怪不得这么嚣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