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扒出来了！车牌号平A·V8888，赵氏集团太子爷赵宇凡的座驾！这孙子在平海附中就是一霸，打架斗殴逼人下跪是家常便饭！】
【平大附中知名校霸，逼同学下跪吃粉笔灰，把老师打进医院，最后都不了了之！】
【他爹赵天成也不是好东西！赵氏集团当年靠强拆起家，逼死了好几个人！我二舅的邻居就是受害者之一！】
【卧槽！有内幕！兄弟细说！我瓜子花生矿泉水都备好了！】
【道听途说啊，当年城南那片旧改，有个钉子户老头，半夜睡觉房子被推了一半，人差点埋里头，后来上访无门，在市府门口喝农药了。这事儿当年闹挺大，后来被压下去了。】
【楼上细说！有证据吗？有料大家一起爆！】
【我邻居的三舅妈的二姐夫就在赵氏工地上干过，说他们专门养了一帮人，谁不听话就去“喝茶”，喝完茶回来比谁都听话。】
【屁的证据，那都多少年前了！我只听说平海城西派出所的孙局跟他们老板称兄道弟，黑白通吃！】
【怪不得！怪不得敢强拆福利院！这是祖传的手艺啊！】
【黑社会啊这是！@平安平海，别光会删视频，出来扫黑除恶啊！】
【拔出萝卜带出泥！严查赵氏集团！查他个底朝天！看看这万恶的资本家背后有多少肮脏事！】
从霸凌到强拆，从顶替学籍到买凶伤人，再到陈年旧案，一桩桩一件件，真假难辨的黑料被网友们添油加醋地编排出来，汇成一股足以冲垮堤坝的洪流。
姜广明站在人群的边缘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。
视频放出去了，林修的冤屈洗清了。
他应该感到痛快，可胸口却堵得发慌，只有一种巨大的、荒诞的悲哀。
这群人，前一秒还在为林修喊冤，后一秒就想把他置于死地；这一秒在痛骂李思琪，下一秒又成了深挖黑料的“正义先锋”。
真相是什么，他们根本不在乎。
他们只是享受着挥舞道德大棒大肆审判的快感，享受着将一个人捧上神坛，再把他狠狠踩进泥里的狂欢。
他看着远处那个依旧孤独前行的背影，突然觉得索然无味。
他拉了一把身旁同样目瞪口呆的摄像师老徐。
“走了，跟上林修。”
“那……那女的呢？”
老徐看着瘫在地上，被人群围着指指点点的李思琪，有些犹豫。
“她？”姜广明回头看了一眼，那眼神，就像在看一堆被踩烂的垃圾，“她不配。”
身后是群情激奋的咒骂，是李思琪绝望的尖叫，是这个荒诞世界的喧嚣。
他们头也不回地挤出人群，朝着那个笔直的背影，快步追了上去。
……
赵家别墅。
“啪——”
名贵的宋代青瓷瓶在赵宇凡的脚边碎裂，瓷片四溅。
赵宇凡吓得一哆嗦，刚要脱口而出的“爸”字，硬生生被他吞回了肚子里，喉结上下滚动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书房里，一片狼藉。
而他的父亲赵天成，依旧穿着那身黑色真丝练功服，背对着他，站在巨大的观赏鱼缸前。
他手里拿着鱼食，动作却僵住了，手背上，青筋一根根暴起，像是要从皮肤下钻出来。
鱼缸里那条价值百万的红龙鱼，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，不安地在水里摆着尾巴。
管家李叔站在一旁，低着头，语速平稳地汇报。
“先生，视频源已经处理，但被下载扩散的数量无法估量。我们雇的水军身份全被曝光，已经全线瘫痪。平海日报那边，我亲自打了电话施压，对方一直占线。那些管不住的大小博主，法务部已经收拢名单和证据递交起诉了。”
听完汇报，赵天成缓缓将手里的鱼食，一把捏成了粉末。
他转过身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，但眼神却冷得像冰。
“孙载那边呢？”
“已经打过电话了。”
“让他别废话，直接去把那个姓林的小子和那个不知死活的记者给我抓回来。罪名，让他自己定。”
赵天成顿了顿，语气里透出一股令人齿冷的嫌恶。
“另外，找两个手脚干净的人，把外面那个丢人现眼的女人处理掉，我不想再在任何新闻上，看到她的脸。”
“是。”李叔躬身退下。
赵宇凡站在一地狼藉中，看着父亲的侧脸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