服装店内一片死寂,店内正在挑选衬衣裙子裤子的女顾客狠狠地吃了一惊,连忙将他们围在柜台。
看到宝贝女儿无端被人当众打耳光,还是一连打两次,这叫谁能忍?
何况是段玉芝这种有身份、有地位,更有娘家背景的中年女人,她脸色僵住,上前一把抓住女儿的肩膀往后拽回去,阴厉质问:“你凭什么打我女儿?立刻给我们道歉。”
“道歉就行了吗?妈,她敢打我,我要一脚踩死这个臭三八!”詹丽丽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疼痛的脸颊,面容扭曲,慢慢地张大了嘴:“你敢打我?知道我是谁吗?”
岳婉卿十二岁就被父亲送出国门,独立生活学习,早已锻炼出了坚韧的性格。
她平常不会招惹谁,但别人惹到她,那是必须还回去。
“哪里来的没教养的野丫头,也敢在我面前血口喷人。我好心提醒你一声,你刚才骂我男人,敢侮辱我男人,你就是黄天贵胄也得给我低头认错!”岳婉卿气势凌厉,瞬间撸起衣袖,拳头紧握,黑宝石一样的眼眸燃烧着暴怒的火焰。
“你这个女同志很搞笑欸,她还是个孩子,怎么骂你男人了?”段玉芝审视的目光嫌弃的瞥了商时雍一眼,眼看他并没出声,也就越发放肆,“你男人腿瘸了还不许人说?”
詹丽丽气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,“没错!他一个瘸子管不好自己女人,出来就是丢人现眼的吧!”
听着这对母女一口一个‘瘸子’的骂他,商时雍本不想回应。
这几年,每当他行走在路上,总会有一些奇异的目光投来,虽然受尽了歧视与嘲讽,不过他并非常人,早已在军中锻炼出了钢铁般的意志。
比起让百姓过战乱不堪的生活,如今的和平是多么可贵,即便他付出一点身体的健康又有什么关系?
但这并不是给无知愚民可以肆无忌惮侮辱他的理由。
“帮我打电话报公安!我还不信了,像你们这种既无知、又缺德的市民,也配享受和平年代的生活!”岳婉卿回头,吩咐柜台里面的收银员打电话报公安。
“你吓唬谁呢?!公安来了我也不怕,我们有理!”詹丽丽张牙舞爪吼道。
商时雍伸手轻轻一带,稍一用力便将妻子带向自己,握住妻子气到颤抖的手指,“婉卿,不用生气。”
转瞬却抬眸看向横在他们眼前跋扈劲儿的丫头,“这位姑娘,如果说这两套衣服是你早先预定的,证据呢?”
“你!”詹丽丽气的浑身乱颤,泄愤的踢着地板,“还需要什么证据?昨天我过来就已经跟店里打过招呼,你们抢了我的新裙子还有脸问?”
“丽丽,”段玉芝隐隐瞧出对面的男人气质威严,不像普通人,倒也缓了缓胸口的气息,“我女儿昨天确实来过店里,看上的便是这两套,如果你们执意要买,那么话是不是要好好说清楚?”
“这衣服上面写了你女儿的名字,还是你有昨天就结账的单子?”
詹丽丽掐着掌心,被岳婉卿的话气的嘴皮子颤抖。
“你不要逼人太甚!”
商时雍早已将这对母女打量了几遍,对段玉芝有点印象,一时想不起对方的名字,倒也隐约记得她有点背景,否则也不敢青天白日在服装店放任自己闺女张牙舞爪的无故取闹。
“好了,闹剧到此结束!两位失去所喜欢的裙子的心情一定不太美妙,我能理解。但是,你们到达服装店之前,这两套裙子我爱人已经试穿过了,并且我刚才已经结完账。”商时雍晃了晃柜台售货员递出来的收据单子。
已经成交的单子,落在母女俩眼中格外刺眼。
“另外,姑娘,我今天特别正式的警告你,骂我倒没什么,下次若是敢威胁我妻子,你要想好找谁给你善后。”商时雍说完,轻手揽住妻子的肩膀,另一手拎着男店员打包好的包装袋抬腿便要离开。
一席话说的段玉芝嘴巴抽了抽,想她一个堂堂金陵大学化学系教授,哪里受过这种憋屈?
况且她也不是忍气吞声的女人,便是对着商时雍的背影高声道:“你们打我女儿,就这么走了么?”
“不然呢?没打够的话,我不介意替你这个当母亲的代劳,再赏她几个巴掌。”岳婉卿蓦地转身,讽刺的笑着逼视着对方,眸中划过一抹玩味。
商时雍薄唇紧抿,便透出一股冷厉与威严,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母女俩,他并不想继续跟这些无知愚民纠缠,拉着妻子离开了服装店。
服装店门口,母女俩气的七窍生烟,怒瞪着那俩人相携的走向卖卤菜的门市,詹丽丽不像母亲能克制胸口的暴怒,她对着两道背影便是破口大骂。
骂完,还不解气,转身折回服装店里,愤怒之下将挂在架子上的新衣服裤子胡乱扯下来,用力的扔到地上,还用脚使劲踩了几脚。
“这位姑娘,你什么意思?自己来晚了买不到心仪的衣裳,这还拿我们店里的衣服出气!”店经理不敢置信的声音终于从某个角落冒出来,看着一地新衣服被踩的全是脚印,气的恨不得冲过去一巴掌拍死这个没教养的野丫头。
段玉芝站在服装店门口,冷笑道:“谁让你们不会做事?活该。”
等到母女俩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服装店,还在店里选购衣服的顾客皆是纷纷谴责詹丽丽不但没教养,“真像爹妈死早了没人教育一样。”
商时雍尽管心中也是隐隐有一股怒火,但是极好的隐藏起来,还记得白嫂交代的事情。
到卤菜门市买了一只盐水鸭,一只烤鸭,还有卤猪肚,香肠等卤菜。
回到常府街,太阳都已经落山了。
薄蔺征当天算是按时下班,处理完司令部的工作便驱车回到常府街家中。
刚下车,就看到表弟的警卫过来转告他:“报告司令!商书记说过,您回来了直接过去吃饭,他们准备了晚饭招待您。”
“什么事搞这么大阵仗,还招待我?”
薄蔺征回到家里稍微梳洗之后,便去了隔壁表弟家。
一进门,就看到表弟在饭厅门外的身影,“时雍,今天什么日子啊,还请我吃饭?”
“这不刚结婚嘛,兄弟之间也没坐在一起吃顿饭…”商时雍回到家,稍微缓了缓情绪,扭头看向卧房门口,喊了一声:“婉卿,出来吃饭。”
两兄弟便是走进饭厅坐下。
“啧啧!不愧是我弟弟啊,出手真大方,买了这么多卤菜?”薄蔺征也是许久没有好好大吃一顿,天天吃部队饭堂,尽管是干部食堂,哪能和家里的饭菜比较。
两边屋的警卫也都受邀进来和他们一起吃晚饭。
饭厅内,灯影明亮。
一大桌人围坐在八仙桌旁愉快的进行晚餐,商时雍假装与表哥谈论工作,眼睛却是时不时瞟向身旁安静吃饭的人儿,很显然,她还没消气。
“咳咳,我们军区最近也忙起来了,”薄蔺征哪里瞧不出这两口子脸上的表情不同寻常,故意转移表弟的注意力,“阿曜那边,准备了这么长时间,明天终于可以开荒造田了。”
商时雍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:“是吗?”
“不过,我记得我调来中南区之前,是你在这边,当时军区是不是也发动过下边的驻地部队搞生产?”
“我还在司令部的时候,云省边境战事吃紧,哪有工夫搞生产,军区有专门负责建设的兵团,一旦他们的建设任务结束,闲时才会搞点生产。”商时雍正色道。
薄蔺征锐利如鹰隼般的眸光闪了闪,“过两天,阿曜回来了我再跟他好好讨论一下,现在他那边是每天轮流抽调一部分战士,跟着军嫂一起去开荒,进度应该会很快。”
“军嫂真的被你们调动起来了?”
“嗯,这次,有紫苏的功劳。家属院就是她在带头,而且都是她在制定生产计划。”薄蔺征眼里带着几分赞扬的神采。
岳婉卿一抬头便看到了这一幕,好奇道:“你们部队的军嫂应该大部分都是农村来的吧?她们知道怎么种田,发动她们一起搞生产,对部队来说事半功倍。早就可以这么试行了。”
“嗯,你说的有道理。”
商时雍左右瞅了瞅,看看表哥,又看看媳妇,心情顿时恢复了阳光。
吃罢晚饭,被表哥拉着坐在大厅里面下棋,还不忘催着媳妇去洗澡,“婉卿,明天你要起早床,晚上早点歇息。”
岳婉卿洗完澡,穿着一条清凉的睡裙,外面套着那件下午刚买回来的单衣,站在主卧门外问:“时雍,你还不休息吗?”
“不下了,不下了,改天再接着来。”商时雍本来也没心思跟表哥下棋,媳妇柔软悦耳的嗓音飘出来,他是毫无招架之力。
一把将棋盘上的棋子推到一起,起身就去洗澡。
薄蔺征看得直摇头,真个‘见色忘兄’的家伙,无奈的将棋子装回棋盒,一边装棋子,看到白嫂和高叔在屋里干活的身影。
他叮嘱二人:“你们收拾完厨房就回乌衣巷,别在这边杵着让他们两口子不好意思发挥。”
白嫂没想到这种话竟然能从薄司令嘴里蹦出来,忍着爆笑,迅速收拾完灶屋的碗筷和清洁,便是和高叔速速闪人。
幽静的夜晚,整栋宅子就只有小两口。
商时雍洗完澡走进卧房,便是闻到了一股子香膏的味儿,“婉儿,真香。”
“你过来,”岳婉卿从梳妆台旁起身,手背还在抹着的一点香膏,直接揉在男人干净俊朗的脸颊,随后拉着男人爬到床上。
望着男人那条受伤致残的腿,手指轻柔的顺着下去,抚了抚,十分心疼的说:“这里现在还疼吗?”
“不疼了,里面打了钢钉。”商时雍声音僵硬,不知道为什么媳妇还记得这件事,如果可以,他希望媳妇一辈子都不要注意到他这条腿。
因为他会瞬间自卑。
“你不用感到自卑,”
姑娘纤柔手指托起男人迅速垂落下去的下颌,动情道:
“它是共和国奖励给你的和平勋章。作为一名军人,身上哪会没有一点伤痕?正是千千万万的将士在战场上的浴血奋战,我们普通百姓才能免于战争的苦难,拥有和平的生活。”
“你是我最尊敬的男人…”姑娘柔软唇瓣轻轻印在了男人颤抖的唇角,温柔的亲了他一下。
商时雍眼眶湿润,缓缓抬起脸庞,对上了姑娘坚毅眼神。
他轻轻握住媳妇温热的手指,“还是我的婉儿懂事…”
“时雍,我想,和你做一对真正的夫妻,相互坦诚,不再畏惧生活中突然发生的任何事,好吗?”
“…你是说。”商时雍眼眸逐渐张大。
“我意思还不清楚啊?现在,你可以脱下身上这些碍事的衬衣和长裤了,哪有人圆房的时候穿这么多的啊。”姑娘妩媚脸颊划过一抹不自在,拽了拽男人挽起的衬衣袖子咕哝道。
男人欣喜若狂,他完全没有想到,媳妇这么快就能接纳他这个丈夫,动作迅捷的脱下衣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