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甚至能听到背景音里赵金花在用她那口塑料普通话歇斯底里地嚎:“凭什么拦我!我女儿女婿是你们这儿的贵人!我们有钱!你们这是歧视!放开我!我要告你们!”
然后是海关人员冰冷、程式化的英语,重复着“请保持冷静”、“配合调查”。
陈强在一旁听得脸色发白,紧张地看着我:“晚晚,这……怎么回事?妈她……”
我把手机拿开稍许,深吸了一口气。机场大厅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,却奇异地让我更加冷静。
意料之外,情理之中。
上辈子,林玥和汉斯就动过歪心思,想用一些非正规渠道快速办理父母的移民和资金转移,被我知道后坚决拦下了。没想到这辈子,没了我的阻拦,他们为了尽快把赵金花和钱弄出去,竟然真的走了这种高风险的路子。
而且,看样子是把赵金花蒙在鼓里,用的恐怕还是那种最容易被查出的粗劣造假。
“姐!你说话啊!怎么办啊!他们好像要带妈去小黑屋了!”林玥的哭声更加惶急。
我重新将手机贴近耳边,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甚至带着点事不关己的淡漠:
“林玥,你和汉斯不是认识很多人,很有办法吗?”
“这种专业的事情,你问我一个在国内小县城、没见过世面的人,有什么用?”
电话那头猛地一静,只有赵金花杀猪般的哭嚎作为背景音。
林玥大概是被我这态度噎住了,好几秒没说出话,呼吸声粗重。
“姐!这都什么时候了!你还说风凉话!妈要是被遣返,留下案底,以后就再也出不了国了!”她试图用后果来绑架我。
我轻轻笑了一下:“哦,那正好。国内也挺好的,踏实。”
“林晚!你!”林玥气急败坏,终于撕破了那层虚伪的姐妹情面,声音尖利起来,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!你是不是故意的!你就见不得妈好!见不得我好!”
看,总是这样。出了问题,永远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,永远是别人的错。
我懒得跟她争辩,直接打断她:“海关执法,我隔着太平洋能有什么办法?你们不是在那边很有门路吗?赶紧找你们的‘关系’捞人啊。或者,花钱请个大律师?”
说完,我没再给她咆哮的机会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手臂垂下来,手机屏幕暗了下去。
周围是机场熙熙攘攘的人群,奔赴各自的目的地,或喜悦,或匆忙。只有我站在原地,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,周遭的一切喧嚣都隔着一层无形的膜。
陈强担忧地握住我的胳膊:“晚晚,真……真不管了?妈她会不会……”
我转过头看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