显然,她光想着怎么把爸妈的钱掏空,根本没仔细考虑过这些现实障碍。或者,她考虑了,但有别的打算。
她眼神闪烁了一下,随即笑道:“姐,你操心这个干嘛,汉斯有办法的!他在国外认识很多人,肯定有渠道的。对吧,汉斯?”
她那外国老公汉斯,一直像个背景板似的站着,闻言耸耸肩,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含糊道:“哦,是的,问题不大,可以想办法。”
怎么想办法?走地下钱庄?风险多大?手续费多高?还是用多个账户蚂蚁搬家?被查到的后果是什么?
他们根本说不清楚,或者说,根本不想跟我说清楚。
我心中冷笑,面上却一副“原来如此”的表情,点点头:“有办法就好。那这些事就麻烦妹夫多操心了。妈过去后的医疗保险、长期签证这些,也都得提前规划好,别到了那边抓瞎。”
我越是表现得“关心”和“提醒”,林玥脸上的笑就越不自然。
赵金花却觉得我是羡慕嫉妒恨,是在酸,得意地一扬下巴:“听见没?汉斯有的是门路!用得着你瞎操心?你就管好你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吧!”
“嗯,我确实操心不了。”我从善如流地点头,然后拿出手机,当着他们的面,拨通了一个电话,并且按了免提。
“喂?王阿姨吗?诶是我,林晚。想麻烦您个事儿,对,我爸妈准备把我家那两套老房子卖了……嗯,急卖,价格好商量,但要求全款,一次性付清……哎,好的好的,谢谢您费心,有买家随时联系我!”
王阿姨是附近有名的二手房中介,嘴巴利索,人脉广。
我这电话一打,等于直接把卖房的消息撒了出去。
赵金花先是一愣,随即大喜,觉得我真是“上道”,迫不及待要帮她弄钱了。
林玥也微微挑眉,似乎对我这突如其来的“高效配合”感到意外,但也没多想。
只有我知道,急卖+全款,意味着价格必然会被压低于市场价。而且钱一旦一次性到手,赵金花离开的速度会更快,她投向林玥那个“美好未来”的速度也会更快。
挂断电话,我看向他们:“尽快卖房,没意见吧?”
“没意见!当然没意见!”赵金花抢着回答,脸上笑开了花,仿佛已经看到了花花绿绿的美元。
事情似乎就这么“愉快”地决定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家简直成了菜市场。
中介带着一拨又一拨的人来看房,叽叽喳喳,评头论足。
赵金花像个巡视领地的女王,对着来看房的人吹嘘房子这好那好,恨不得立刻成交拿钱。
林玥和汉斯来了几次,主要就是催促进度,和中介私下嘀嘀咕咕,讨论怎么合理避税(或者说逃税),怎么尽快把资金弄出去。
林建国大部分时间沉默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,收拾他那点简单的行李,偶尔看着喧闹的客厅发呆。
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,该上班上班,该照顾孩子照顾孩子,不再像上辈子那样试图去劝,去拦。
心死了,人就冷静了。
期间,陈强私下找我聊过一次,这个憨厚的男人眉头拧成了疙瘩:“晚晚,爸以后真来咱家住?我不是不乐意,就是……咱家确实小了点。而且,妈那边……真就让她把所有的钱都带走?一点不给爸留?万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