滚烫的咖啡，不偏不倚，尽数泼在了我面前那份刚打印出来，明天就要呈报给总公司的项目报告上。
褐色的液体迅速浸透纸张，晕开一片狼藉。
「哎呀，」沈悦夸张地惊呼一声，语气里却没有半分歉意，「真不好意思啊，手滑了。」
4.
小陈吓得脸都白了，连忙抽纸巾去擦，却越擦越乱。
「姜总，对不起，对不起！」
我抬手制止了她，抽出一张纸巾，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溅到手背上的咖啡渍。
那份报告，是我熬了三个通宵的心血。
林薇看着那份被毁掉的报告，嘴角几乎要咧到耳后根。
她假惺惺地劝道：「悦悦，你怎么这么不小心。这份报告姜总可是很看重的，这下可怎么办呀？」
沈悦瞥了我一眼，满不在乎地说：「一份报告而已，再做一份不就行了？多大点事。」
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，好像毁掉的不是别人的心血，而是一张废纸。
我没有发怒，甚至连声音都没有一丝起伏。
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，然后，拿起了桌上的计算器。
「激光打印，A4特种纸，一百二十页，费用合计三百六十元。项目数据整理及撰写，耗时三十六小时，我的时薪是四千八百元，共计十七万两千八百元。精神损失费，误工费，就算了。」
我将计算器上显示的数字转向她。
「总计，十七万三千一百六十元。现金还是转账？」
办公室里鸦雀无声，所有人都被我这番操作惊呆了。
沈悦也愣住了，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跟她算得这么清楚。
反应过来后，她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。
「你疯了吧？泼了你一杯咖啡，你要我十七万？你怎么不去抢！」
「我没有抢，」我淡淡地说，「我只是在计算你给我造成的损失。白纸黑字，有理有据。」
「你……」沈悦气得说不出话来，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。
林薇赶紧又上来和稀泥：「姜总，您这不是开玩笑嘛。悦悦还是个学生，哪有那么多钱。您大人有大量……」
「我不是在开玩笑。」我打断她，目光重新落回沈悦身上，「你如果觉得我在敲诈，可以报警。或者，直接去找你爸。让他来评评理，他女儿毁了公司重要文件，这笔账，该不该赔。」
提到她爸，沈悦像是找到了主心骨。
她立刻掏出手机，拨通了沈淮的电话，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哭诉。
「爸！我被欺负了！我们部门那个叫姜晚的，她讹我！她让我赔她十七万！」
电话那头的沈淮，声音听起来很震怒。
「岂有此理！你等着，我马上过来！」
5.
五分钟后，沈淮带着他的秘书，怒气冲冲地出现在我们部门。
他看都没看地上的狼藉，径直走到我面前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。
「姜晚！你是怎么当领导的？一个实习生，刚来公司，你就这么欺负她？还讹她十七万？你的职业素养呢？」
他声色俱厉，一副要为女儿主持公道的模样。
部门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。
林薇站在一旁，眼里的得意快要溢出来。
沈悦躲在沈淮身后，探出半个脑袋，挑衅地看着我。
我迎着沈淮的怒火，神色未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