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煎蛋夹给她：“毕业就娶你，让你天天吃牛排。”
六年一晃，她从一百斤涨到一百一，我从一百四跌到一百三。人都变了样，婚还没结成。
我翻身把脸埋进枕头，闷声骂：“周远，你个废物！”
骂完爬起来，开笔记本建Excel，敲标题——《娶婧婧作战计划》：
- 现有存款：28万
- 父母支援：5万（留2万给妈应急，实拿3万）
28+3=31万，还差17.8万。
我盯着那个数字，像盯一道深渊。
我冲进卫生间用冷水洗脸。镜子里的人眼袋垂到苹果肌，额头一道红印——地铁扶手赏的。
我指镜子：“周远，你听好，目标只有一个——娶许婧回家，不让爸妈背债。谁拦路，谁就是敌人，包括她妈！”
回到床边，我给发小阿俊发语音： “明早陪我去高铁站，借我GoPro，全程录像。老子要记录提亲现场，万一出事，留证据。”
阿俊秒回：“收到！但哥，要是她们真逼你贷款，你咋整？”
我手指悬停，最终敲下八字：“宁肯分手，不背债。”
发完，手机扔床尾，人砸进床垫。灯一关，黑暗吞没房间，只剩高铁票在床头柜泛幽蓝光。
我盯着那片蓝，心里默念：许婧，我带二十八万回来，不是想吵，是想娶你。你要跟我一条心，咱就扛；你要站你妈那边，别怪我翻脸。
风声哐啷撞窗框。我闭上眼，却睡不着。恍惚间看见自己站她家门口，银行卡双手奉上，她妈笑眯眯接过，转手递我一张贷款合同——
“小周，签了吧，签了就是一家人。”
我猛睁眼，一头冷汗。电子钟显示02:59，离发车还有四小时四十分。我坐起身，抱紧双肩包，像抱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目标明确，”我低声打气，“明天，要么抱得美人归，要么光屁股回北京。”
风停了，楼道传来外卖小哥下班的笑声，爽朗、疲惫、带点希望。我躺回去，困意袭来。临睡前给许婧发最后一条：“婧婧，明儿见。我尽最大努力，你也一样，成不？”
这一次，她没回。
2
“先生，醒醒，七点了！”
房东太太敲门像电钻，把我捅醒。我弹坐而起，脑门撞上床板，疼得龇牙。手机在枕边震第三遍——06:58。
“我靠！”我掀被滚下床，眼皮黏得比502牢。冲进卫生间冷水浇头，牙膏挤掉也顾不上捡。
背包没合，两条软中华探头嘲笑。我塞回去拉链一拉，哐当撞门窜到楼道。
外头天未亮透，回龙观上空扣着青灰色霾锅。我边下楼边弹阿俊语音：“死哪儿呢？七点半不到南站我剁了你！”
“哥，我在地库热车，零下六度发动机都快哭了，你麻溜的！”
我冲上马路，白色宝骏730闪灯，阿俊探窗喊：“上车！豆汁儿焦圈，地道！”
我跳上副驾，汽油混豆汁酸臭冲脑门，隔夜饭差点熏出。
“你丫故意的？明知道我紧张反胃！”
阿俊嘿嘿笑，递塑料袋：“不吃就得饿着，高铁盒饭四十五，你省点钱娶媳妇。”
我灌下半碗豆汁，烫麻舌头，脑子却清醒——今天不是打仗，是抢亲，胃必须撑住。
车上京藏高速，天边泛蟹壳青。阿俊把GoPro吸上挡风玻璃，镜头怼我：“全程4K，剪Vlog，万一火了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