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陈默看着存折,像泄了气的皮球,蹲在地上抓头发: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那是我弟啊!”

我拿起电话,拨通了我唯一的闺蜜林岚。“岚岚,是我,唐棠。急事,能凑多少?一万有没有?实在没办法了。”

林岚二话没说:“给我半小时,我凑凑看!”

我放下电话,看着陈默:“我去找岚岚拿钱,你赶紧去二院骨科看看情况到底怎么样,手术费到底要多少,别听风就是雨。”陈默这才像找到了主心骨,爬起来就冲出门。

我打车直奔林岚家,拿到她用信用卡套现出来的一万块现金。又心急火燎地往二院赶。路上,我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周薇的电话。

“周薇,钱凑了点,我马上到医院,你们在骨科几楼?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背景很安静,完全没有医院的嘈杂。“啊……嫂子,不用急,陈朗他……他刚做完检查,医生又说……又说暂时不用手术了,保守治疗观察几天就行……”周薇的声音有点飘,透着一丝心虚。

“不用手术了?”我捏着手里厚厚一沓钱,“不是腿断了吗?不用手术了?医生说的?”

“是……是啊,”她声音更虚了,“医生……医生看错了片子,其实没断那么厉害……观察就行……钱……钱先不用了嫂子,谢谢你啊,真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……”

电话挂了。我坐在出租车里,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,手里的一万块像烫手的山芋。

赶到二院骨科,走廊里空荡荡的,根本没陈朗和周薇的影子。我拉住一个护士问:“请问今天有没有一个叫陈朗的病人?摔伤腿的?”

护士翻了翻登记本,摇头:“没有叫陈朗的登记。”

陈默气喘吁吁地从电梯跑过来,一脸茫然:“我找遍了,没找到陈朗。打电话给周薇,她说他们回家了,医生让回家观察!”

“回家观察?”我冷笑一声,看着手里的一万块,觉得无比讽刺。

那次之后,周薇消停了大半年。大概也知道戏演过了。那两根金条像根刺,扎在我心里,越扎越深。我提醒过陈默,旁敲侧击,说周薇两口子可能不像表面那么困难。陈默每次都闷闷地说:“朗子干活辛苦,工地钱不好拿,周薇带孩子也不容易。咱们能帮就帮点,别计较。”

直到那个改变一切的秋天。

陈默总觉得累,脸色越来越差。起初以为是修车太辛苦,直到一次在车底下突然晕倒,送到医院检查。

晴天霹雳。

急性白血病。

医生说,情况很凶险,但还有希望,必须尽快做骨髓移植。手术费加上后续治疗,保守估计要五十万。

五十万。对我们这个家来说,是天文数字。

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,退休金微薄。陈默爸妈年纪更大,身体也不好。我们俩这些年攒下的那点家底,在巨额医疗费面前杯水车薪。房子是租的。车子?没有。

我卖了所有能卖的首饰,连我奶奶留给我的一个金镯子都贱卖了。陈默躺在病床上,看着我忙里忙外,眼神里全是愧疚和绝望。

“棠棠,别治了……”他虚弱地说,声音像破风箱,“别为了我……拖垮你……”

“闭嘴!”我红着眼吼他,声音却在抖,“你给我好好活着!钱的事,我想办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