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到了周薇。想到了那两根金条。想到了他们一次次从我们手里“借”走的钱。
那是陈默的亲弟弟!是血脉相连的亲人!他们有钱,有金条!陈默现在命悬一线,他们不能见死不救!
我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疯了一样冲到周薇家。
开门的是陈朗,穿着背心裤衩,满身汗味,像是刚睡醒。他看到我,愣了一下,眼神有点躲闪:“嫂子?你怎么来了?”
“陈朗,”我顾不上客套,声音都在发颤,“你哥病了,急性白血病,要马上手术,需要钱救命!五十万!”我把诊断报告塞给他,“我们实在凑不齐了,求求你,帮帮你哥!”
陈朗接过报告,扫了一眼,眉头皱着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“白血病?这么严重?”
“是!医生说越快手术越好!拖下去就……”我说不下去了,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,“陈朗,我知道你们也不宽裕,但这次不一样!是救你哥的命!求求你们,有多少先拿多少出来,行不行?算嫂子求你们了!”
周薇从卧室里出来了,穿着睡衣,打着哈欠。她瞥了一眼诊断书,又看看我哭得通红的眼睛,脸上没什么波澜,甚至还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。
“嫂子,不是我们不帮,”她慢悠悠地开口,靠在门框上,“是真没钱啊。你又不是不知道,陈朗工地活计不稳定,我们家两个半大小子,吃穿用度哪样不要钱?前阵子大宝又病了场,花了不少。家里现在……唉,老鼠来了都得哭着走。”她摊摊手,一脸无奈。
“周薇!”我盯着她,那两根金条的光又在眼前晃,“你们……你们以前借我们的钱……”
“哎呀嫂子!”周薇立刻拔高声音打断我,“那些钱不是我们不想还,是真没辙!你放心,等陈朗结了工钱,我们一定还!但现在,是真拿不出一分钱来帮你哥了。”她语气斩钉截铁。
“一分钱都没有?”我声音抖得厉害,“陈默是你亲哥!他现在就要死了!你们……”
“嫂子你这话说的!”周薇拉下脸,“谁咒他死了?医生都没说没救呢!再说了,亲兄弟明算账,我们没这个能力,总不能逼我们去卖血吧?五十万,你当我们是开银行的?”
她说完,推了推旁边的陈朗:“朗子,愣着干嘛,送送嫂子。家里还一堆事呢。”然后,她转身就进了屋,“砰”地关上了卧室门。
陈朗站在门口,搓着手,一脸为难:“嫂子,你看……薇薇她……她脾气急,你别往心里去。大哥的病……我们……唉,有心无力。你……你再想想别的办法?”他眼神飘忽,始终不敢看我的眼睛。
看着他躲闪的眼神,听着卧室里隐约传出的周薇哼歌的声音,再看看手里那张沉甸甸的诊断书。一股冰冷的绝望,夹杂着滔天的愤怒,瞬间淹没了我。
我明白了。求他们,没用的。那两根金条,比他们大哥的命重要。
“好。”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,没再看陈朗一眼,转身就走。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
回到医院,陈默看着我空手回来和失魂落魄的样子,什么都明白了。他什么也没问,只是伸出手,紧紧握住了我的手。
那手,冰凉刺骨。
我们拼了命地筹钱。林岚把准备结婚的钱都拿了出来。我爸妈抵押了老房子。我白天在医院照顾陈默,晚上就去夜市摆摊卖手工饰品,困了就在摊位上趴一会儿。求爷爷告奶奶,水滴筹、亲戚朋友、能借的都借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