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佩被她用力掼在地上,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,温润的羊脂玉四分五裂,散落在冰冷的砖石上。
最后,是那几支早已失去生命、只余下枯槁形骸的梅枝。她将它们投入火盆中。火焰猛地窜高,枯枝发出最后的呻吟,迅速被烈焰吞噬,只留下几缕青烟,袅袅上升,最终消散在空气里,连同那段刻骨铭心的旧梦一起,烧得干干净净。
火光映着她清冷无波的脸庞,那双曾盛满柔情与期盼的眸子,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冷寂与释然。灰烬在盆底堆积,像一座埋葬过往的坟茔。空气中弥漫着焚烧后的焦糊味,再无一丝梅的冷香。
第3章隔阂深,相敬冰
自那支梅花玉簪易主之后,将军府的气氛变得愈发微妙。表面的平静下,暗流汹涌。
苏鸾成了府中真正的“娇客”。她的“体弱”似乎成了一道无形的护身符,也成了秦骁目光所系的重心。库房里珍贵的药材源源不断地流向听雨轩,秦骁得空便去探望,嘘寒问暖,有时甚至亲自盯着侍女煎药。
“将军,这药好苦……”苏鸾倚在软榻上,秀眉微蹙,苍白的脸上带着惹人怜惜的委屈,目光盈盈地望着秦骁。
秦骁正坐在一旁翻看兵书,闻言放下书卷,眉头微拧:“良药苦口,忍着些。”语气虽带着责备,却伸手接过侍女递来的蜜饯碟子,亲自拈了一颗晶莹的梅子递到她唇边,“含着这个。”
苏鸾这才破涕为笑,就着他的手含住梅子,脸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,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倾慕与依赖:“还是将军疼我。”
这一幕,恰好落在端着新配好药材、准备送去听雨轩的侍女眼中。侍女不敢多看,低着头匆匆退下,转身便将所见所闻添油加醋地在仆役间传开。很快,“将军待苏姑娘如珠如宝”、“亲手喂药喂蜜饯”的闲言碎语,便如长了翅膀般飞遍了将军府每个角落。
“哎,听说了吗?昨儿个苏姑娘说想吃城南‘酥芳斋’的芙蓉糕,将军下了朝特意绕道去买的,排了好长的队呢!”
“可不是,咱们夫人喜静,平日都在自己院里看书制药,将军倒像是忘了这府里还有位正头夫人似的……”
“嘘!小声点!让管事听见可了不得!”
这些议论,如同细密的牛毛针,虽不致命,却无处不在,扎得人隐隐作痛。颜卿身边的贴身侍女云岫气得眼圈发红,几次想出去呵斥,都被颜卿淡淡拦下。
“夫人!您就由着她们这样编排?由着那苏姑娘……”云岫替自家主子委屈得不行。
颜卿正在分拣新晒干的草药,动作不疾不徐,神情专注平静,仿佛那些喧嚣与她全然无关。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,勾勒出清冷的轮廓。
“口舌是非,理会它作甚。”她将一捧晒干的甘菊放入药碾,声音无波无澜,“做好自己的事便是。”
她与秦骁,如今真正成了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。他忙于公务,回府后多半流连听雨轩。偶尔在主院遇上,气氛也是疏离而客套的相敬如“冰”。
“库房新进了一批上好的血燕,已让人送了些去听雨轩。夫人若需,自取便是。”一次晚膳时,秦骁像是想起什么,随口提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