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没上大学吗？”话刚出口，周晴就后悔了。林青的穿着和手中的渔网已经告诉了她答案。
林青摇摇头，拎起渔网：“天快黑了，回去吧。”
“等等，”周晴拦住他，“我们医疗队明天还在，你要不要来检查一下眼睛？免费的。”
林青突然笑了，那笑容里有一种周晴读不懂的情绪：“不用了，我的眼睛很好。”
望着林青远去的背影，周晴的心突然疼了一下。那个曾经和她一起偷西瓜、拾小麦、下河捉鱼的少年，怎么变得如此沧桑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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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卫生所里，周晴心不在焉地整理着医疗器械。林青的身影总是在她眼前晃悠。
“周医生，有个大嫂找你。”小杨探头进来。
一个穿着花布衫的年轻女人抱着孩子走进来，脸上带着农村妇女特有的高原红。
“您是市里来的医生吧？”女人怯生生地问，“能给我家娃看看眼睛吗？他老是揉眼睛。”
周晴接过孩子：“当然可以。您先坐。”
检查完后，周晴给孩子开了些眼药水：“没什么大问题，就是有点发炎，按时滴药就好了。”
女人连声道谢，却没有离开的意思：“医生，听说您是桃花村的人？”
周晴点点头：“小时候在这里住过。后来搬到市里了。”
“我说呢，看着面生。”女人搓着手，“那您认识林青吗？”
周晴的心跳漏了一拍：“认识，我们小时候是玩伴。刚才还在河边见到他了。”
女人的眼睛亮了亮：“我是他媳妇儿，春花。这孩子是我们的娃，小河。”
周晴手中的病历本滑落到地上：“林青...结婚了？”
“都五年了。”春花不好意思地笑笑，“那会儿他刚回来没多久，俺爹就说他是个老实人，把俺许配给了他。”
周晴捡起病历本，努力保持镇定：“刚回来？他从哪里回来？”
“市里啊。听说他考上了大学哩，不知道为啥又不上了。”春花压低声音，“为这个，俺婆婆到现在都不乐意理他。”
周晴的心里升起一团迷雾。林青考上了大学？为什么又回来了？还这么早就结了婚？
送走春花后，周晴再也静不下心来。她找了个借口提前结束义诊，向村里人打听林青的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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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青家的院子很整洁，墙角种着几株月季，开得正艳。一个老太太坐在院子里剥豆子，见到周晴，眯起眼睛打量。
“大娘，我是市里来的医生，来看看您。”周晴把一袋水果放在石桌上。
老太太点点头：“坐吧。是青子让你来的？”
“不是，我刚巧路过。”周晴犹豫了一下，“大娘，听说林青考上过大学？”
老太太的手停了下来，混浊的眼睛里泛起泪花：“别提了。那孩子命苦啊。明明考上了好大学，非说不上就不上了。问他为啥，死活不说。回来就娶了春花，过日子了。”
“他什么时候回来的？”
“我想想...得有十年了吧。那会儿他刚去上学没多久，突然就提着行李回来了。”老太太用衣角擦擦眼睛，“为这个，他爹气得一病不起，没多久就走了。”
周晴的心猛地一沉。十年？那不正是她接受角膜移植手术的时间吗？
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，让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