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要什么大院子，也不要红裙子。”
我把一个烤好的地瓜塞到他手里，烫得他直抽气：
“我就要你这个人。”
“傻丫头。”他笑着，掰开地瓜，把最甜的芯吹凉了喂到我嘴边：
“我当然是你的。这辈子，下辈子，都是你的。我发誓。”
誓言犹在耳边，可眼前的一切却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。
“发什么呆？在回忆过去？”秦柔的笑声将我拉回现实：
“别做梦了。你以为知远哥还爱着你？他把你弄回来，不过是为了弥补他那点可笑的愧疚感，顺便满足一下他变态的控制欲罢了。你对他来说，就是一个证明他如今有多成功的战利品。”
她说的每个字都像刀子。
“滚出去。”我开口，声音干涩。
“哟，还敢叫我滚？”秦柔抱着手臂笑了：
“林素，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？现在，该滚的是谁？来人！”
两个女佣应声而入。
“把她给我按到浴室里去，从头到脚给我刷干净！我可不想这房子里沾上什么穷酸味儿。”秦柔颐指气使地命令道。
我没有反抗。因为我知道，从我踏进这个门开始，我就已经不是一个人，而是一件东西。
一件属于沈知远的，可以被随意摆弄的东西。
热水冲刷在身上，那些在工厂里积攒的疲惫和污垢被洗去，可心里的脏，却越积越厚。
我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，苍白，瘦削，眼神空洞。这就是十年后的林素。
当我裹着浴袍走出去时，沈知远已经回来了。
他坐在沙发上，秦柔正殷勤地为他倒酒。
他看到我，眉头皱了一下，然后对秦柔说：“给她找件衣服。”
秦柔拿来的，正是那件被扔在地上的红色羊绒裙。
第3章
那件红色的裙子，柔软，昂贵，穿在我身上却像一件囚衣。
秦柔站在一旁，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我，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。
“真是可惜了这件裙子，香奈儿的最新款。穿在你这身干瘪的骨架上，就跟披了块红布没什么两样。”她摇着头，满脸的惋惜，话却是对着沈知远说的：
“知远哥，你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……独特了？”
沈知远没有看她，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，那是一种审视，一种评估，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。
“过来。”他对我招手。
我僵在原地，双脚如同灌了铅。
他的耐心很快耗尽。
“林素，不要让我说第二遍。”
我慢慢地走过去。
他拉住我的手，将我拽到他身边坐下。
他的手掌干燥而温热，可我只觉得一阵冰凉。
“吃饭。”他指着面前一桌丰盛到令人发指的菜肴。
鲍鱼，海参，都是我只在书里见过的东西。这十年，我吃得最多的是窝头和咸菜。
我拿起筷子，却没有任何食欲。
胃里痉挛着，只想呕吐。
“怎么，不合胃口？”沈知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：
“还是说，你更喜欢采石场的牢饭？我可以打电话安排一下，让你弟弟先替你尝尝。”
我身体一颤，立刻夹起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肉，机械地塞进嘴里，咀嚼，吞咽。没有味道，如同嚼蜡。
“这就对了。”他满意地笑了，然后夹了一只硕大的虾，剥好壳，放进秦柔的碗里：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