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恶心？”他一步步逼近，眼神阴鸷：
“你很快就会习惯的。你爹当年被按在泥水里的时候，不也习惯了吗？”
这句话击溃了我最后一道防线。
我发疯般地朝他扑过去，用尽全身力气去抓，去咬。
可我这点力气，对他而言不过是猫抓痒。
他轻易地制住我的双手，将我压在柔软的地毯上。
“这才对，这才是我认识的林素。”他俯视着我，脸上是满意的神色：
“继续恨我，用尽全力地恨。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，除了恨，你什么都不会剩下。”
他松开我，站起身，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领，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模样。
他走到门口，回头看了我一眼，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。
门开了，一个穿着精致套裙，妆容完美的女人走了进来。
她看了看地上的我，又看了看沈知远，嘴角弯起一个得体的弧度。
她走到我面前，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，用手帕掩着鼻子，开口了，声音甜美又刻薄：“
对不起啊，林姐姐，好久没见，我一时把你认错成新来的保姆阿姨了。知远哥也真是的，怎么能让你穿着这一身就进来呢？太失礼了。”
第2章
这个女人叫秦柔，我认得她。
当年在大院里，她就是跟在沈知远屁股后面的小尾巴，一口一个“知远哥哥”。
只是那时的她，远没有现在这般精致，也没有这般咄咄逼人。
我从地毯上撑起身体，冷冷地看着她：“我当不起你这声‘姐姐’。”
秦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，随即又恢复如常，她转向沈知远，带上了几分委屈：
“知远哥，你看……我就说林姐姐性子烈，是我多嘴了。”
沈知远没有理会她的惺惺作态，只是对我下达命令：
“秦柔会教你这里的规矩。学不会，我就让你弟弟去学学采石场的规矩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离开，门被轻轻带上。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秦柔。
“林素，十年不见，你怎么混成这副德行了？”秦柔收起了那副伪善的面孔，毫不掩饰她的鄙夷：
“活不起了啊？听说你在纺织厂干苦力，一个月才三十几块钱？真丢人现眼。”
我没有理她，径直走向那个巨大的落地窗。
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花园，远处城市的霓虹闪烁。
这里是天堂，而我刚从地狱被捞上来，丢进了另一个地"狱。
“怎么，哑巴了？”秦柔走到我身边，指甲上鲜红的蔻丹几乎要戳到我的脸上：
“我告诉你，现在知远哥是我的。你不过是他捡回来的一条狗。高兴了，喂你两口饭；不高兴了，随时可以把你扔出去。哦不对，你还有个弟弟，他不会扔了你，他只会慢慢折磨你。”
我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十年前的那个夜晚。
也是一个雪天，在乡下的那间小土屋里，我和沈知远挤在小小的火堆旁。
他把冻得通红的手塞进我的怀里取暖，眼睛亮得惊人。
“素素，等我，等我回了城，我就马上来接你。
我们家后院有棵很大的桂花树，秋天开花的时候，满院子都是香的。
我要让你住进那个院子，给你买最漂亮的红裙子。”
那时他的声音清朗，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赤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