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个被项目逼死的倒霉同行。
一整天,我对着屏幕上的代码,脑子里却全是那张灰败的脸,和他啃干面包的样子。
下班后,我鬼使神差地绕到公司楼下的甜品店,买了一盒刚出炉的蛋挞。
回到空无一人的公司,我把蛋挞放在茶水间的桌上,旁边贴了张便签:「哥,这个是甜口的,刚烤出来的,别客气。」
做完这一切,我心里莫名踏实了许多。
3.
第三天,我特意起了个大早。
一进茶水间,桌上的蛋挞盒果然不见了。
我松了口气,看来沈辞「吃」了。
我走过去,想把那张便签撕下来扔掉,却在拿起它时,动作僵住。
便签上,我写的字下面,多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。
字迹是暗红色的,像是用什么东西凝固后的颜色,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。
上面写着:「别喂我。」
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。
这是警告?还是……求助?
旁边工位的项目经理江哲端着咖啡走进来,看到我拿着便签发呆,轻佻地吹了声口哨:「哟,林朝,大清早的给谁写情书呢?」
江哲是我的死对头,靠着点裙带关系在我们组作威作福,技术不怎么样,抢功劳倒是一把好手。
我没理他,把便签不动声色地揣进兜里。
他见我神色不对,凑过来,压低声音:「你最近神神叨叨的,是不是『天穹』的压力太大了?撑不住就早点滚蛋,别占着茅坑不拉屎。」
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:「管好你自己。」
说完,我转身就走。
回到座位,我把那张便签拿出来,指尖在那行血字上轻轻摩挲。
冰凉,干涩。
我没听沈辞的。
我觉得他只是客气,或者是有什么顾虑。一个饿了十年的灵魂,怎么会拒绝食物?
那天晚上,我又加了个班。这次,我带了一份热腾腾的排骨饭,还配了一碗玉米浓汤。
我把饭菜放在老地方,依旧贴了张便签:「哥,吃点热乎的。」
然后,我躲在茶水间门外的消防通道里,悄悄观察着。
午夜十二点,茶水间的灯闪了一下。
沈辞的身影凭空出现,还是那件白大褂,还是蹲在那个角落。
他看到了桌上的饭菜,慢慢站起来,一步步走过去。他的动作很慢,像是腿上绑了千斤重的沙袋。
他没有立刻去碰,而是先拿起了那张便签。
他看了一眼,然后猛地抬头,视线精准地射向我藏身的方向!
我吓得心脏骤停,一动不敢动。
他看了一会儿,收回目光,然后,他做了一个我完全没想到的动作。
他端起那碗滚烫的玉米浓汤,直接从自己头顶淋了下去!
汤汁穿过他半透明的身体,洒了一地。而他的身影,在接触到汤的瞬间,剧烈地扭曲起来,像一个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,发出一阵阵无声的嘶吼。
桌上的便签飘然落地,上面多了一个字,鲜红刺目。
「滚。」
4.
我被吓破了胆,连夜逃回了家。
一晚上,我都在做噩梦。
梦里不再是冰冷的办公室,而是一个燥热的夏天。我变成了沈辞,坐在十年工龄的老电脑前,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代码。
一个穿着西装、面容模糊的男人站在我身后,用冰冷的语气说:「沈辞,『奇点』的未来就靠你了,『天穹』项目,绝对不能失败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