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个程序员，加班到凌晨三点是家常便饭。
这晚，我去茶水间冲咖啡，看见个穿白大褂的人蹲在角落啃干面包。
我以为是新来的实习生，递了包辣条过去，听见自己说：「兄弟，加班别只吃面包，整点重口的！」
他抬头，灯光穿过他的身体，在地板上留下一片干净。他没有影子。我当场把辣条塞回兜里，听见自己结结巴巴地说：「哥！我错了，这辣条太辣，不适合你！」
后来我才知道，他是十年前猝死在这的程序员沈辞。我于心不忍，第二天带了盒蛋挞放在茶水间。可蛋挞消失后，我留下的便签上，却多了一行暗红的字：「别喂我。」
1.
凌晨三点的写字楼，静得像一座巨大的坟。
我叫林朝，是「奇点科技」的一名程序员，正在为一个名叫「天穹」的项目熬命。
键盘敲得手指发僵，我起身去茶水间，想用速溶咖啡拯救一下快要罢工的大脑。
就在那，我看见了他。
茶水间感应灯惨白，一个穿着旧款白大褂的男人蹲在垃圾桶旁，正小口小口地啃着一片干面包。面包屑掉在地上，他也不管。
我心里一软，公司新来的实习生？这么拼？
我从兜里摸出一包辣条，走过去递给他。「兄弟，加班辛苦了。光吃面包没营养，来，整点重口的提提神。」
他闻声，动作一顿，缓缓抬起头。
那是一张很清秀的脸，但脸色灰败，毫无血色。他看着我，或者说，看着我手里的辣条，眼神里是一种我看不懂的、混杂着渴望和恐惧的复杂情绪。
我正想再劝两句，眼角余光却瞥到了一丝不对劲。
灯光从他头顶照下，穿过他的身体，他身后那片地砖，光洁明亮。
他没有影子。
一股寒气从我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。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，手里的辣条变得无比烫手。
我猛地把辣条塞回口袋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「哥！我错了，我刚想起来，这辣条是变态辣，一般人受不了，对胃不好，不适合你！」
他没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我，然后低下头，继续啃那块干面包。
我连滚带爬地逃回工位，心脏狂跳，咖啡也忘了冲。
一夜无眠。
2.
第二天上班，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，破天荒地迟到了。
电梯里，我遇到了我们部门的另一个技术骨干，苏晚。
她看了我一眼，关心地问：「林朝，你昨晚没回去？」
我含糊地「嗯」了一声，犹豫着要不要把昨晚的经历说出来。
苏晚却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，忽然压低声音：「你是不是……在茶水间看到什么了？」
我悚然一惊，抬头看她。
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，苏晚拉着我走到走廊尽头，才轻声说：「别怕，公司的老人都知道。那是沈辞，沈哥。」
「十年前，他也是『天穹』项目的核心成员，就在项目上线前一晚，他加班猝死在茶水间。」
苏晚叹了口气，「后来就有人说，半夜总能看到他在茶水间找吃的。他走的时候，桌上还放着半块啃过的面包。」
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，疼得发紧。
原来不是恶鬼，是个可怜的饿死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