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深,明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,你能请个假吗?”我曾经鼓起勇气问他。
他从一堆医学论文中抬起头,眼神恍惚了几秒,似乎在努力回想这个日子的意义。“明天有一台重要的手术,病人已经等了好几个月。下次吧,下次一定补上。”
下次。永远都是下次。
一年后,我怀孕了。
当我拿着验孕棒给他看时,他正在准备一个重要学术会议的发言稿。他抬头看了一眼,眼中闪过一丝喜悦,但很快又被工作的焦虑取代。
“太好了,”他说,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肚子,“等我忙完这阵,带你去好好庆祝。”
那一阵,永远没有忙完的时候。
孕吐最严重的那段日子,他正在外地参加学术交流。我一个人趴在马桶边吐得昏天暗地,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。母亲来看我,心疼地抱怨:“这林深也太不像话了,老婆怀孕都不陪着。”
我替他辩解:“妈,他是医生,救死扶伤是他的责任。”
母亲摇摇头:“救死扶伤的前提是先照顾好家人。心怡,婚姻是两个人的事,不能总是一个人付出。”
我听不进去。那时我还深信,只是他工作太忙,只是时机未到,只要我再多理解一点,再多包容一点,我们的感情总会升温的。我甚至为自己能够“理解”他而自我感动。
儿子出生那天,他终于在产房外守着。听说我难产,他果断换上了手术服,亲自参与剖腹产手术。当我从麻醉中醒来,看到他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,眼中有着我从未见过的柔软。
“辛苦了,”他吻了吻我汗湿的额头,“是我们的儿子,很健康。”
他给孩子取名“林念安”,寓意一生平安顺遂。那一刻,望着他和怀中婴儿的侧影,我觉得所有的等待和委屈都值得了。
然而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。
念安出生后,林深确实在家时间多了些,但重心明显转移到了儿子身上。他会耐心地给孩子喂奶、换尿布、唱催眠曲,但对我,依然保持着那种礼貌而疏离的态度。
我们不像夫妻,更像合租带娃的室友。
有一次,念安发烧,我慌了神,连夜打电话给正在值班的他。他电话里指导我物理降温的方法,语气专业而冷静。
“你不能回来吗?”我几乎哀求地问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:“这里有个车祸重伤的患者,走不开。你是孩子的母亲,应该学会处理这些情况。”
那句话像一盆冷水,从头到脚浇透了我。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——他或许是个好医生,好父亲,但绝不是个好丈夫。
爱情?我们之间可能从未存在过这种东西。
3 心死如灰
夜深人静时,我开始审视这段婚姻。林深从未对我说过“爱”,从未主动牵过我的手,从未记得我的生日和我们的结婚纪念日。甚至在我们极少次的夫妻生活中,他也保持着一种克制和礼貌,仿佛只是在履行某种义务。
而我,一直自欺欺人地把这一切解读为他性格内敛、工作繁忙。
多可笑。
念安三岁那年,我偶然在林深的书桌抽屉最里层发现了一个密封的铁盒。鬼使神差地,我撬开了它。
里面是一沓照片和信件。照片上是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孩,站在樱花树下笑得灿烂。信件已经泛黄,字迹娟秀,落款都是一个“婉”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