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京城都知道,权倾朝野的宰相傅云琛快不行了。
太医署那群白胡子老头挨个儿给他诊过脉,个个摇头叹气,就差没直接建议相府准备后事了。
据说皇上已经悄悄让礼部拟定了追封的谥号,连陵墓选址都暗中派了人去瞧。
就在这当口,不知从哪儿冒出个江湖术士,掐指一算,说非得找个壬寅年七月初七卯时生的女子成亲,方能续命。
于是乎,相府的家丁们拿着宰相的手令,几乎把整个大周朝翻了个底朝天。
终于在京郊一个小吃摊前,找到了正在颠勺炒菜的我——林小鱼,壬寅年七月初七卯时生,年方十八,未婚。
01
“成亲?”我当时一手拎着锅铲,一手擦着汗,“就是说,嫁过去守寡?”
来传话的相府管家傅伯面带尴尬:“这个...夫人言重了,相爷洪福齐天...”
“月钱多少?包吃住吗?守寡后能给多少抚恤金?”我直截了当。
傅伯被我一连串问题问得愣住,好半晌才道:“相府自然不会亏待夫人。”
于是我就这么被八抬大轿抬进了相府,成了傅云琛的新娘。
我娘哭得稀里哗啦,说我这是往火坑里跳。我爹倒是很实在,偷偷问我能不能把小吃摊的秘方先传给他。
成亲那日,相府张灯结彩,宾客如云。
我穿着沉重的凤冠霞帔,顶着红盖头,像个提线木偶似的完成各种仪式。
拜堂时,新郎甚至需要两个小厮搀扶着才能站稳,那咳嗽声听得我心惊胆战,真怕他当场咳死过去。
洞房花烛夜,我独自坐在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婚床上,肚子饿得咕咕叫。
琢磨着等那位病秧子相公咽了气,我能分到多少遗产,够不够我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开个大酒楼。
正当我想入非非时,房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。一双锦靴停在我面前,带着淡淡的药香。
盖头被轻轻挑起,我抬头看去,不禁愣了神。
傅云琛穿着一身大红喜服,面色苍白如纸,墨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,几缕散落在颊边。
他生得极好看,眉如墨画,目若寒星,只是那双眼睛深不见底,带着几分审视打量着我。
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,盘算着是该先哭丧还是先谈条件。
谁知他盯着我看了半晌,突然向前一步,一把将我拽进怀里。
我吓得差点尖叫,却感觉到他把脸埋在我颈窝,深深吸了口气。
“你身上什么味道?”他的声音虚弱却清冷。
我下意识闻了闻自个儿衣袖:“中午吃了大蒜烧鲶鱼,可能沾上味道了...”
他摇头,又凑近些细细地闻:“不是,是一种...药香。”
我一脸懵圈。
药香?我林小鱼从小在油烟里打滚,身上不是葱花味就是蒜香味,哪来的药香?
但那晚傅云琛就这么抱着我睡了一夜。
神奇的是,他抱着我时,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竟然渐渐平息了。
第二天我醒来时,他已经不在身边。丫鬟翠儿进来服侍我洗漱,脸上带着惊喜:“夫人,相爷今日一早精神大好,竟然能上朝去了!”
我打着哈欠,不以为然:“回光返照吧?”
翠儿吓得赶紧“呸呸呸”:“夫人可不敢这么说!相爷说了,让您等他回来一起用午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