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承安公公早已候在殿门口,见我出来,躬身行礼的手都在微微颤抖,声音带着几分讨好:

“殿、殿下,外面雪大,老奴已让人备好了暖轿。”

“不必。”我将诏书递给他,拢了拢身上的玄狐大氅,狐毛领扫过脸颊,带来一丝暖意,“明日早朝,你亲自宣诏。

另外,看好陛下和太子,别让他们死得太早——我还没让他们亲眼看看,这大周的江山,最后落在谁手里。”

承安连忙点头“老奴遵旨,老奴一定看好他们。”

我踩着积雪往前走,小福子提着宫灯跟在身后,暖黄的灯光映着地上的雪,泛着淡淡的光晕。

路过东宫时,我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哭泣声,想来是李夜廷的侍妾们在害怕——她们怕是还不知道,自己的主子很快就要被送去大漠,成为蛮族的玩物了。

1.

次日天还未亮,乾泽殿的铜钟就撞了三下,沉闷的钟声在京城上空回荡,惊醒了沉睡的百姓。

我身着十二章纹朝服,腰间系着玉带,踩着金砖一步步走向御座旁的位置,身后小福子捧着传位诏书,双手稳得很——这孩子是我从边界带回来的,见过饿殍遍野,见过战火纷飞,这点阵仗,吓不到他。

文武百官早已按品阶肃立在殿内,见我进来,殿内瞬间安静下来,无数道目光落在我身上,有震惊,有愤懑,有疑惑,还有藏不住的敌意。

承安走上前,展开诏书,苍老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:
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朕在位三十载,夙兴夜寐,然近年体衰多病,缠绵病榻,已难理朝政。太子李夜廷耽于逸乐,苛待百姓,挪用军饷,难当大统。

朕之女宁慈公主雪棠,久历大漠风霜,洞悉民间疾苦,性韧心明,可承大统,即日起传位于宁慈公主,钦此——”

“住口!你这个老东西!竟敢矫诏!”

诏书还没念完,荣王就猛地出列,他穿着朱红蟒袍,腰间系着玉带,朝笏重重砸在金砖上,震得细尘飞起,声音里满是怒气:

“陛下何在?若这真是陛下的旨意,为何不亲自上殿说一句?定是你们这些乱臣贼子,软禁了陛下,伪造了诏书!”

兵部尚书紧随其后,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,眼神锐利如刀:

“荣王所言极是!宁慈公主当年和亲大漠,早已是外邦之妇,如今私回京城,闯宫夺位,实乃乱臣贼子!臣请拿下此女,以正国法,护我大周正统!”

“拿下她!护我大周正统!”

殿内瞬间炸开了锅,半数大臣跟着高喊,声音震得殿内的烛火乱晃。

我抬手压了压,声音冷得像殿外的冰雪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

“王叔说朕矫诏,可偏殿的暖阁里,陛下正躺在龙榻上,太医和宫女日夜守着,寸步不离。

昨夜陛下咳血不止,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,这诏书是承安公公凑在他耳边,一字一句记下来的,玉玺也是陛下亲手按的——诸位若不信,现在便可随朕去偏殿查看,看朕是否真的软禁了陛下。”

“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演的戏!”

兵部尚书梗着脖子,手依旧按在剑柄上,“陛下若是真的有意传位,为何不早下旨意?偏要等到你闯宫之后?这其中定有猫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