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伯接过齿轮,放在手里看了看,点了点头:“是,就是这个。当年你外公说,这是‘心轮’,装上去,钟才能走得稳,走得久。可他走的时候,还没来得及装,你外婆就一直把齿轮放在抽屉里,说等你长大了,让你装。”
“为什么要等我装?”苏晚不解。
“你外婆说,你名字里的‘晚’,和她的‘晚’一样,都是你外公起的。他说,希望你们都能‘晚来皆晴’,不管遇到什么事,最后都能好好的。”赵伯看着座钟,“这钟,是你外公外婆的念想,也该由你来完成。”
赵伯走后,苏晚拿着莲花齿轮,走到座钟前。她打开钟芯,看着里面错综复杂的零件,突然想起外婆笔记本里的话:“修钟就像做人,要找到症结,慢慢调,急不得。”她试着把齿轮装上去,可怎么也对不上齿,试了好几次,手指都被划破了,还是没成功。
晚上,她给母亲打电话,说想把座钟修好,母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:“你外婆等这一天,等了四十年。当年你外公走后,她每天都给座钟上弦,说等钟走满五十年,就带着钟去上海,找你外公。”
苏晚的眼泪又掉了下来。她看着窗外的月亮,突然觉得外公和外婆就在身边,看着她,等着她把齿轮装好,等着她带他们去上海。
第三章 老街上的修表匠
接下来的几天,苏晚每天都在研究座钟的齿轮。她把外婆的笔记本翻了一遍又一遍,还在网上查了很多机械表的资料,可还是不知道怎么装那枚莲花齿轮。赵伯来过两次,每次都教她一些基本的修表技巧,比如怎么用镊子夹零件,怎么调整齿轮的位置,可苏晚还是觉得难。
“你太急了,”赵伯坐在藤椅上,喝着茶,“修钟要沉下心,就像你外婆当年,修一块表能坐一整天。你外公常说,你外婆修表的时候,眼里有光,像看着稀世珍宝。”
苏晚低下头,看着手里的镊子,突然想起小时候,外婆教她认钟表:“短针是时针,长针是分针,它们一起走,就像我和你外公,不管走多久,都不分开。”那时候她还小,不懂什么是“不分开”,现在懂了,却再也没机会和外婆一起认钟表了。
这天上午,苏晚去巷口的杂货店买东西,听见张爷爷和几个老人聊天:“听说城西的老街上,有个姓周的修表匠,是老手艺,能修几十年前的旧钟表。”
苏晚心里一动,立刻问清了地址。城西的老街离望溪巷有半小时的车程,她坐公交过去,老街很窄,两边都是老店铺,有卖剪刀的,有卖竹篮的,还有修鞋的,很像几十年前的望溪巷。
周师傅的修表铺在老街的尽头,招牌上写着“周记修表”,是手写的毛笔字。推开门,里面比晚晴钟表行还小,柜台后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,戴着放大镜,正在修一块旧怀表。
“周师傅,我想请您帮我修台座钟。”苏晚把座钟的照片递给周师傅。周师傅接过照片,看了看,突然抬起头:“这是陈景明做的座钟吧?”
苏晚愣住了:“您认识我外公?”
“怎么不认识?”周师傅笑了,“我们是师兄弟,当年一起跟你太外公学修表。你外公手巧,做的钟表又准又好看,尤其是这台座钟,当年他做的时候,我们都羡慕,说他对老婆真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