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威震天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!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,以无可抗拒的沛然之力,扼住了他的火种舱!一声沉闷至极、令人牙酸的金铁扭曲声从他胸腔内部迸发!
“呃——!”
震天的咆哮戛然而止,变为一声压抑不住的、近乎痛苦的闷哼。他那足以支撑星辰重量的钢铁双膝竟不受控制地弯曲,轰隆一声巨响!重重砸在冰冷的金属大地之上,砸出两个深坑。
他跪下了。
赛博坦的暴君,霸天虎的领袖,此刻竟向着一个渺小的碳基生物屈膝。
威震天试图挣扎,每一根液压杆都在尖叫,每一块装甲板都在颤抖,却无法起身。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冰冷彻骨的潮水淹没了他的火种,那不是物理攻击,是一种…他无法理解的东西。他的光学镜剧烈闪烁,扫描器疯狂运转,却分析不出任何能量攻击模式。只有那冰冷的“潮水”,源头似乎就是那根纤指,无声无息地渗透、弥漫。
更令他惊骇的是,那冰冷的深处,竟翻涌起一股巨大的、无法言说的悲伤。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,像是亿万年的征战 suddenly失去了意义,一种彻骨的孤独与哀恸攥紧了他。
“不…不可能!”他的声音头一次带上了难以置信的震颤,甚至有一丝…哭腔?他自己都被这声音里的脆弱惊住了。“我的火种…为何…为何在哭?!”
战场忽然陷入一片死寂。所有幸存的霸天虎,无论是空中盘旋的红蜘蛛,还是地面残存的杂兵,全都僵住了,处理器无法处理眼前这荒谬绝伦的一幕。
黛玉缓缓放下手,指尖似有若无地拂过自己的心口。她垂眸,望着那跪地挣扎的钢铁巨人,目光里竟有一丝…同病相怜的寂寥。
“原来如此,”她轻声道,似自语,又似对他言,“连钢铁铸就的心,也知相思苦楚,悲离之痛。偏生…”她轻轻一叹,那叹息重得仿佛能压垮星河,“偏生某些血肉之躯的人,倒不如这铁石心肠通透。”
言罢,她不再看那剧烈颤抖、试图与无形之力抗争的威震天,转身,步履轻盈,走向更远处断裂的能量桥方向,身影渐渐消失在弥漫的硝烟与铁尘之中。
威震天身上的重压倏然消失。
他猛地站起,胸腔火种仍在剧烈抽搐,那冰冷的悲伤余波未散。他暴怒地咆哮,融合炮疯狂向四周倾泻火力,将大地再次犁翻。
“找到她!!”声浪撕裂苍穹,“把那碳基虫子给我揪出来!我要把她碾成宇宙尘埃!”
然而,追捕与擒获,却成了一场超出所有赛博坦人理解范畴的轮回梦魇。
第一次,他于锈海边缘指挥大军合围,她却孤身立于一株枯死的能量树下,只是低吟了一句什么“花谢花飞飞满天”,周遭所有霸天虎的行动竟瞬间迟滞,武器系统莫名报错,威震天自己则再度被那突如其来的巨大空虚感击中,单膝跪地,眼睁睁看她离去。
第二次,她出现在铁甲龙脊背般的巨型管道上,寒风卷起她的衣袂。威震天驾驭战舰而来,炮口全开。她却只是抛出一把不知何处拾来的金属碎屑,念着“原本洁来还洁去”,那些碎屑竟如有了生命,化作屏障挡开所有炮火,反卷回来,将他战舰的系统暂时瘫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