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有想多！”白洁提高了声音，委屈和愤怒涌上来，“他明摆着就是威胁我！他说要是我不懂规矩，名额就不给我了！启年，你知道我为了评职称付出了多少吗？我每天改作业到半夜，周末还去给学生补课，我……”
“好了好了，你别激动。”周启年打断她，语气带着安抚，却更像逃避，“也许就是个误会。你明天再跟顾校长好好说说，态度放软一点，别跟他呛着。咱们小老百姓，别跟领导起冲突，忍一忍就过去了。”
“忍一忍？”白洁的心沉了下去，像掉进了冰窟窿，“他要是让我做那种事，我也要忍吗？周启年，你是我老公，你不帮我就算了，怎么还让我忍？”
“你这话说的什么话！”周启年的声音也高了点，却没什么底气，“我怎么不帮你了？我这不是怕你吃亏吗？顾校长是校长，咱们得罪不起。再说了，他也没真做什么，你别把人想那么坏。”
白洁握着手机，手指冰凉。她忽然觉得，电话那头的男人，陌生得可怕。她以为他会跟她一起愤怒，会帮她想办法，可他只会让她忍，让她妥协，甚至怀疑她想多了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白洁挂了电话，没再说话。风更冷了，吹得她眼睛发酸，却哭不出来。
回到家时，客厅里的灯还亮着，周启年坐在沙发上，面前放着一碗热好的面条。他站起来，想接过她的包，却被她躲开了。
“我不吃了，累了。”白洁径直走进卧室，关上门，把自己蒙在被子里。
被子里黑漆漆的，像顾振邦办公室的阴影，像周启年懦弱的眼神，把她裹得喘不过气。她想起刚结婚时，周启年说“以后我会保护你”，现在看来，那不过是句哄人的空话。
第二天早上，白洁揣着申请表去了学校。路过办公室时，李桂芬正跟几个老师聊天，看见她，故意提高了声音：“哎呀，有些人心气高，觉得自己成绩好就能评上职称，也不想想，评职称哪那么简单？得有人脉，还得会来事。”
旁边的张老师跟着笑：“可不是嘛，咱们这种没背景的，只能靠边站咯。”
她们的话像针一样扎在白洁心上，她没回头，径直往行政楼走。顾振邦的办公室门虚掩着，她深吸一口气，推了进去。
顾振邦正在喝茶，看见她，放下杯子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：“来了？申请表带来了？”
白洁把表放在他面前，手还在抖：“顾校长，我的材料……”
“材料我看过了，没问题。”顾振邦拿起笔，却没往表上签，而是看着她，“白老师，昨天跟你说的事，想明白了吗？”
白洁的指甲掐进掌心，疼得发麻：“顾校长，我……我只想靠自己的能力评职称。”
“靠自己？”顾振邦笑了，把笔扔在桌上，“白老师，你太天真了。在这个学校，我说你行你就行，我说你不行，你再厉害也没用。你要是不懂规矩，这表，你就拿回去吧。”
他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，压垮了白洁。她想起周启年的“忍一忍”，想起李桂芬的嘲讽，想起自己这几年的付出，眼泪终于掉了下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