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镜竟像遇见克星，咔嚓裂成八瓣，碎渣落了一地。
全场死寂。
问雪瞪大眼，“我的灵根——”
“你的？”问天歪头，勺子敲敲碎镜，“写你名字了？”
她弯腰，捡起一块碎片，对着阳光照了照，忽然咧嘴，“哟，这影子……怎么是条虫？”
碎片里，问雪的灵根影像竟缩成一条白胖蚕虫，瑟瑟发抖。
“冰凤？吹的吧。”问天嗤笑，“原来是条菜青虫，冻硬了算雪糕。”
问雪脸色煞白，扑向长老，“长老，她毁我灵根！杀了她！”
长老怒极，抬掌就劈——
掌风刚起，一道玄色身影闪至，袖袍翻飞，挡在问天面前。
容珩。
他抬手，轻描淡写化去掌风，声音温润，“问天长老，息怒。”
问天从背后探头，冲他吹口哨，“英雄救美？我美吗？”
容珩侧眸，眼底暗潮涌动，“姐姐，别闹。”
“闹？”问天抬手，啪一声拍在他肩头，石粉溅了他一脸，“天帝大大，你脸掉粉了。”
容珩笑意微僵。
长老见状，只得压下火气，“容公子，此女顽劣——”
“顽劣也罢，天赋也罢，终归是问家人。”容珩负手，语气淡却不容拒绝，“不如，本公子亲自带她们回府，好好教导。”
问天掏掏耳朵，“教导？包吃吗？”
容珩回眸，一字一顿，“包、你、吃、饱。”
问雪急了，“容哥哥，她刚才——”
“够了。”容珩声音不大，问雪却瞬间噤声，眼眶发红。
问天吹了个口哨，转身下台，背对众人，冲后摆摆手，“那走吧，晚了狗要饿。”
无人看见，她袖口里，铁勺背面的金线又亮了一格，像吃饱的虫，鼓了鼓肚子。
——
问家正厅。
红绸高挂，喜字贴满。
问天一脚踏进门，差点被满地鞭炮屑滑倒。
“恭喜大小姐，明日出嫁！”
老管家端着托盘，笑得见牙不见眼，“嫁衣已备好，请大小姐试穿。”
问天捏起一角红纱，指腹搓搓，“这料子……擦脚都嫌硬。”
管家笑容一僵。
主位上，问母徐氏端坐，眉目温婉，声音轻飘，“天天，别闹，容公子亲自提亲，是问家福分。”
问天抬眼，目光落在徐氏袖口——那里绣着一只小小雪凤，冰晶为羽，与问雪灵根如出一辙。
她忽然笑了，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，“娘，你亲闺女不是问雪吗？怎么，舍不得她嫁，推我填坑？”
徐氏指尖一颤，茶盏盖“叮”一声轻响，“你是嫡长女，理应先出阁。”
“嫡长？”问天拖长音，走到徐氏面前，俯身，两指捏住她袖口，轻轻一扯——
嘶啦！
雪凤绣纹被撕下半片，线头乱飞。
“这鸟丑，我帮你拆。”
徐氏脸色终于变了，“问天！”
“到！”问天立正，啪一声敬礼，动作痞气，“母亲还有何吩咐？”
“你——”徐氏胸口起伏，半晌，压下火气，“明日吉时，不容差错。”
“放心。”问天转身，背对她摆摆手，“我保证，明天热闹得很。”
——
夜，偏院。
问天蹲在狗洞前，铁勺挖土，嘴里哼小曲，“挖个坑，埋点土，数个一二三四五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