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柳姨娘的心腹，是这里的掌柜，姓钱。”凛的声音在夜色中低不可闻，“他专替柳姨娘处理些见不得光的财物，你的部分嫁妆，或许就是经他手流出来的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嫁妆……父亲为我准备的丰厚嫁妆，原来在我“死”后，也成了他们瓜分的肥肉。
“我们怎么进去？”我问。直接闯进去严刑逼供，似乎不符合凛之前“优雅”行事的原则。
凛没回答，只抬手，指尖那缕黑色剑气再次浮现，却不是攻击，而是如同活物般，悄无声息地钻入门缝。片刻后，里面传来极轻微的“咔哒”一声，门闩落了地。
“一点小把戏。”他推门而入，动作自然得像回自己家。
当铺内堂比外面看着稍大，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，陈列着些古旧杂物，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霉味。一个穿着灰色长衫、身材干瘦、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男人正伏在柜台上打盹，想必就是钱掌柜。他被开门声惊醒，睡眼惺忪地抬起头，待看清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（尤其是我这裹得严严实实的打扮），顿时一个激灵，睡意全无。
“你、你们是什么人？怎么进来的？”他色厉内荏地喝道，手悄悄往柜台底下摸去，那里想必藏着防身的家伙或者报警的机关。
凛根本没理会他的小动作，径直走到柜台前，目光扫过架上那些蒙尘的物件，最后落回钱掌柜脸上。“问你几件事。关于苏府，关于柳姨娘。”
钱掌柜脸色一变，强自镇定：“什么苏府柳姨娘？我不认识！你们再不走，我喊人了！”
“喊。”凛语气平淡，“看看是巡夜的人来得快，还是你见阎王快。”
他话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杀意。钱掌柜的脸瞬间白了，额头渗出冷汗，那只摸向柜台下的手也僵住了。他显然意识到，眼前这人绝不是在开玩笑。
我站在凛身侧稍后的位置，兜帽下的眼睛紧紧盯着钱掌柜。成为“煞”之后，我对恐惧的情绪尤为敏感。此刻，钱掌柜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恐惧，像腐烂的甜糕，让我既厌恶又隐隐有一丝……渴望。我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，体内那缕桃花煞气似乎也躁动了一下。
凛仿佛背后长了眼睛，侧头瞥了我一眼，那眼神带着警告。我立刻收敛心神，将那股蠢蠢欲动的煞气压了下去。
“你……你们到底想怎么样？”钱掌柜的声音开始发抖。
“苏桃小姐是怎么死的？”凛单刀直入。
钱掌柜瞳孔猛地一缩，脱口而出：“暴……暴病身亡！全镇的人都知道！”
“哦？”凛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柜台，发出叩叩的轻响，每一下都像敲在钱掌柜的心尖上，“那我换个问法。柳姨娘让你处理苏桃小姐的嫁妆时，是怎么吩咐的？有没有提到……一种特别的香料？”
香料！我心头一紧。凛之前提过，柳姨娘在打听能让人心神恍惚的异域香料。
钱掌柜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，眼神闪烁不定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！什么香料？没有的事！”
“看来钱掌柜是贵人多忘事。”凛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，但他周身散发出的压力却骤然增大，油灯的火焰都随之晃动起来，“需要我帮你……好好回忆一下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