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气依旧刻薄得让人牙痒痒。
我压下心头那点刚刚升起的不满,埋头苦读。或许是成了“煞”的缘故,我的记忆力和理解力似乎比以前强了不少,那些晦涩的符文和口诀,虽不能立刻领悟,强行记下却不算太难。
三天后,凛准时“验收”。
他让我尝试引动体内那缕桃花煞气。我依着书上的法门,凝神静气,引导那股冰寒中带着一丝灼热的气流在经脉中运行。起初滞涩难通,几次失败后,终于成功地将一丝淡粉色的、带着桃瓣虚影的煞气凝聚于指尖。
那气息阴冷而邪异,让我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悸。
“资质尚可,比木头疙瘩强点。”凛点评道,随即手指凌空一划,一道无形的气劲袭来,瞬间打散了我指尖的煞气,“但凝而不实,散而不聚,废物。”
我:“……”
“煞气不是绣花针,”他冷声道,“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,是你的爪牙。试着把它‘放’出来,感受它的存在,而不是像端着盆水一样小心翼翼。”
他示范性地屈指一弹,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黑色剑气(或许该叫魂气?)激射而出,无声无息地洞穿了庙外一棵合抱粗的大树,树干上留下一个光滑的圆孔,周遭草木瞬间枯萎。
“控制,精准,高效。”他收回手,“对敌之时,没人会给你时间慢慢酝酿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便是无休止的练习。凝聚,释放,控制方向,变换形态。凛的教学方式粗暴直接,效果却显著。我指尖的桃花煞气从最初的一缕轻烟,渐渐变得凝实,能如丝线般射出,能在草木上留下腐蚀的痕迹,甚至能短暂地形成一小片惑人的桃花幻影。
同时,我也开始尝试汲取月华。夜晚,坐在破庙的屋顶,引导那清凉的银辉融入身体,确实能感到煞气变得温顺充盈一些。至于草木精气,靠近山林树木时,能隐约感觉到它们散发的微弱生机,但按照书中所说,强行汲取有伤天和,若非必要,不可妄为。
而最让我难以适应的,是对“情绪”的感知。
成为“煞”之后,我对周围的负面情绪变得极其敏感。山林间小兽被捕食时的恐惧,夜风中偶尔带来的、来自远处山村的嫉妒、怨恨、贪婪……这些情绪像无形的丝线,飘荡在空气中,诱惑着我去汲取。有一次,一只受伤的野兔在我附近哀鸣,那浓郁的绝望和痛苦几乎让我失控,下意识地想将它吸干。
是凛一道冰冷的剑气将我惊醒。
“控制你的欲望。”他警告我,“沉溺于吞噬情绪,只会让你更快地沦为被本能驱使的野兽。记住你要做什么。”
我惊出一身冷汗。
除了修炼,凛偶尔会离开片刻,回来时会带回一些外面的消息。苏家大小姐“炸尸”的消息被压了下去,只说是盗墓贼惊扰。嫡母柳氏似乎受了些惊吓,称病不出。而关于那个可能存在的、布下“桃花煞”阵的幕后黑手,依旧毫无头绪。
“苏家最近可有异常?”我问。
凛瞥我一眼:“你那个弟弟,苏明轩,欠下的赌债又添了新数目。你父亲似乎有意为他打点,谋求一个外放的实缺。”
我心头一沉。看来我“死”了,并不能让他们安分。
“想去看看?”凛忽然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