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着，身体似乎无意识地、极其轻微地晃了一下。脚尖又往外挪了一点点。
“别动！” 我头皮瞬间炸开，失声尖叫，声音都劈了叉，“林薇！你敢动一下试试！”
她被我吼得顿住了。空洞的眼神似乎聚焦了一瞬，落在我因极度紧张而扭曲的脸上。
“你怕了？” 她歪了歪头，像个困惑的孩子，声音里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，“你也会怕？怕我死？”
“我怕个屁！” 我吼回去，肾上腺素在血管里疯狂奔涌，脑子却异常清醒，“我怕你摔成一滩烂泥！我怕警察找我麻烦！我怕你这蠢女人死了还要连累我！给我滚下来！”
“连累你？” 她重复着，那个难看的笑容又出现了，“是啊……我总是连累别人……连累爸妈操心……连累员工拿不到钱……连累你……” 她的目光越过我，看向我身后天台入口的方向。那里，两个警察的身影刚刚出现，正小心翼翼地、屏住呼吸地靠近。
“他们来了……” 林薇的声音低了下去，带着一种认命的疲惫，“也好……做个见证……”
她深吸了一口气。那口气吸得又深又长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然后，她猛地看向我。那双空洞的眼睛里，骤然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、孤注一掷的光芒！像濒死的野兽发出的最后嘶吼。
“张哲！” 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，声音撕裂了呼啸的风声，尖锐地刺进我的耳膜，也刺进后面警察的耳中，“你回来！回公司！”
她死死盯着我，通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绝望的火焰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，带着血沫：
“系统！只有你能救！公司！只有你能救！”
“你回来！工资！我卖血！卖肾！卖房子！砸锅卖铁！我也给你发！一分不少！现在就发！”
“你回来——！！！”
最后那声嘶吼，耗尽了她的力气。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，像狂风中断了线的风筝，猛地向后倒去！脚下那块松动的水泥碎块，随着她的动作，“哗啦”一声，滚落下去，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！
“啊——！” 后面传来警察的惊呼。
时间，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、凝固。
第五章
“林薇——！”
我的吼声和警察的惊呼混在一起，撕破了天台上的风声。
她向后倒去！身体失去平衡，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，直直地朝着天台外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坠落！
脑子里一片空白。什么愤怒，什么憋屈，什么狗屁工资，全没了。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。
冲！
我像一颗出膛的炮弹，用尽这辈子最快的速度，朝着那片绝望的边缘猛扑过去！脚下的碎石杂物绊得我一个趔趄，差点摔倒，但我不管不顾，手脚并用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了围栏边！
就在她身体后仰、重心彻底失控的千钧一发！
我的右手，带着一股自己都没想到的蛮力，闪电般探出！五指张开，死死地、精准地抓住了她扬起的手腕！
“呃啊——！”
巨大的下坠力道猛地传来！我的手臂被狠狠一拽，肩膀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嘎嘣”声！剧痛！半边身子瞬间被拉得向前扑去，胸口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围栏上！骨头都要撞碎了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