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下头，抠着手指。
“跟着你，有饭吃吗？”
“管饱。”
“那我不怕。”
他抬起头，眼睛里有一种豁出去的狠劲。
像一头嗷嗷待哺的狼崽子。
我很满意。
至少，他不蠢。
我让他去镇子上打听消息。
所有关于修罗道，关于闻人家，关于天衍宗的消息，都给我带回来。
我给了他一块碎银子。
他捏着那块银子，手都在抖。
季从云很聪明。
乞丐有乞丐的门路。
没过两天，他就带回了一大堆消息。
我一边听，一边把手里的木头削成一把刀的形状。
事情很简单。
大概八十年前，仙门百家搞了个“仙道大会”。
会上，我那位已经成了天衍宗道子的表哥闻人皓，突然站出来，声泪俱下地控诉修罗道的“三大罪状”。
一，修行速度过快，有违天道循环。
二，功法霸道，易使人心生杀戮，堕入魔障。
三，老祖宗当年，曾用修罗道屠过一个三流小宗门满门。
这事儿我知道，那小宗门当年想抢我们家的矿，老祖宗才动的手。
结果到了闻人皓嘴里，就成了修罗道嗜血滥杀的铁证。
然后，天衍宗的宗主，也就是闻人皓的师父，当场拍板。
宣布修罗道为魔道。
号召天下仙门，共诛之。
闻人家族为了自保，也为了抱紧天衍宗这条大腿，第一个站出来响应。
他们烧了所有关于修罗道的典籍，废了所有族人的修罗道功法，改修天衍宗赐下的“浩然正气诀”。
一种听名字就让人想吐的功法。
从此，闻人家族就成了“仙道楷模”。
闻人皓，也成了仙门年轻一代的领袖。
“他们说……说闻人家大义灭亲，是天下表率。”季从云说这话的时候，偷偷看我的脸色。
我没什么脸色。
只是手里的木刀，越来越锋利。
“他们还说，闻人道子为了天下苍生，亲自镇压了闻人家禁地，防止有魔头出世。”
“那个魔头，就是你。”
我“嗯”了一声。
原来是这样。
用自己家的祖宗功法当投名状，踩着自己家的根基往上爬。
够狠。
也够蠢。
“大人，我们现在怎么办？”季从云问。
我站起来，拍了拍身上的灰。
手里的木刀，已经有了一丝杀气。
“吃饭。”
我说。
“吃饱了，去闻人家讨债。”
这笔债，可不止一百年。
我得连本带利，好好跟他们算一算。
季从云看着我，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光。
不是因为食物，而是因为别的东西。
我觉得，我捡回来的这个徒弟，比狗好用多了。
狗有时候还会冲主人叫两声。
他不会。
他的眼睛里，只有我。
3.一巴掌，教教规矩
我带着季从云回到了闻人家的山下。
还没上山，就被两个守山弟子拦住了。
“站住！什么人！”
是上次那两个。
他们看见我，脸色一变。
年轻的那个，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警报器上。
“闻人央！你还敢回来！”
另一个年长的，色厉内荏地吼道。
“你已经被逐出家族了！这里不欢迎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