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语气里的揶揄让我胸口发闷。“不是龙,是比龙更……我说不清,但那石碑上的字不是开玩笑的,‘妄动者死’!”
赵乾终于失去了耐心,他站起身,整了整西装:“沈先生,我尊重你的信仰。但生意就是生意。这块地,手续齐全,开发势在必行。那口井,碍事。至于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,”他嗤笑一声,“我赵乾走南闯北,靠的是胆识和头脑,不信这个。”
接下来的两年,我成了最顽固的“钉子户”。我收集资料,四处投诉,试图用各种方式证明这口井的历史文化价值,甚至生态保护价值。但在龙腾集团强大的财力和人脉面前,我的努力如同螳臂当车。
法院的传票最终还是来了。强制搬迁。
最后一次站在老宅里,四周已经被画上了鲜红的“拆”字。我走到后院,井口的石碑在夕阳下泛着冰冷的光。我伸手抚摸着那四个字,指尖传来一种奇异的、深入骨髓的寒意。
“对不起,”我低声说,不知道是对井里的东西,还是对爷爷,或者是对我自己,“我尽力了。”
我知道,灾难已经无法避免。
第三章:惊变
老宅被推平的那天,我没有去现场。同事用手机给我直播了整个过程。
巨大的挖掘机钢铁臂膀挥向那栋承载了我家族无数记忆的老屋,尘土飞扬中,梁柱断裂的声音像垂死巨人的呻吟。最后,镜头对准了后院。
那口井,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。
工人们围着井口,有人试图用工具撬动封井的青石。赵乾就站在不远处,抱着双臂,意气风发地对身边人说着什么。
“老板,这石头邪门,撬不动!”直播里传来工人的喊声。
赵乾皱了皱眉,亲自走上前查看。然后,他对着对讲机下达了指令。
不一会儿,一辆小型钻探车开了过来。他们决定用最直接的方式——爆破。
“不要!”我对着手机屏幕嘶吼,尽管知道毫无用处。
小小的屏幕里,火光一闪,沉闷的爆炸声透过扬声器传来。封井石在烟尘中碎裂、飞溅。
就在井口被炸开的一刹那,直播信号突然中断了。手机屏幕变成了一片雪花。
几乎是同一时刻,我所在的这座城市,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。不是夜晚降临的那种黑,而是一种浑浊的、令人窒息的灰白色浓雾,从西北方向(正是我老家山脉的方向)滚滚而来,迅速吞噬了高楼、街道和天空。
几分钟内,能见度骤降到不足五米。街上的车辆慌乱地鸣着喇叭,路灯在浓雾中变成一团团昏黄模糊的光晕,如同鬼火。
网络断了,手机失去了信号,连电力也开始变得不稳定,灯光忽明忽灭。
城市,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瘫痪和恐慌。
我站在公寓的窗边,看着窗外这片诡异的、死寂的浓雾,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。
开始了。石碑上的警告,应验了。
第四章:叩门
浓雾持续了整整三天。
这三天里,城市几乎倒退了一个世纪。人们被困在家中,依靠存粮度日,谣言四起,有人说这是前所未有的极端天气,有人说可能是化工厂泄漏,甚至有人提到了外星人入侵。官方保持了沉默,或者说,任何消息都无法有效地传递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