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天夜里,雾似乎更浓了。
我点着蜡烛,坐在客厅里,试图从爷爷留下的几本残破古籍中找到一丝线索,但一无所获。那些用晦涩古文写就的记录,除了反复强调守护的责任和井中物的可怕,几乎没有提及任何解决之道。
就在这时,敲门声响了。
不是正常的敲门,而是某种沉重、粘稠、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声。
“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”
缓慢,固执,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恶意。
我浑身汗毛倒竖,抄起手边的一根棒球棍,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,透过猫眼向外看去。
门外,站着一个“人”。
是赵乾。
但他已经完全不是我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商界大亨了。他头发散乱,双目赤红,眼神空洞得如同两个窟窿。昂贵的西装被撕扯得破破烂烂,沾满了泥泞和某种暗红色的、类似苔藓的物质。最可怕的是他的动作——他不是在用手敲门,而是用他的额头,一下,又一下,机械地、麻木地撞击着我的房门。他的额头上已经血肉模糊,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疼痛。
“沈……默……”他的声音嘶哑变形,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,“开……门……”
我紧紧握着棒球棍,手心全是冷汗。
“它……要见你……”赵乾继续用头撞击着门板,声音里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,“它说……时候到了……带你……下去……”
“下去?下哪里去?”我隔着门厉声问道。
“井……下……”赵乾的动作突然停住了,他抬起那张扭曲的脸,正对着猫眼,嘴角咧开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,“沈家……赎罪……的时候……到了……”
第五章:溯源
我没有开门。
赵乾在门外撞击了将近一个小时,声音才渐渐微弱下去,最终,伴随着一阵拖沓的脚步声,消失在浓雾深处。
我瘫坐在地上,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大口喘着气。赵乾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海。
“沈家赎罪……的时候到了……”
赎罪?我们沈家到底做了什么?
强烈的恐惧和求知欲驱使着我,我再次冲回书房,发疯似的翻找爷爷的遗物。在一个尘封已久的樟木箱子最底层,我摸到了一个硬物——是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匣。
打开木匣,里面不是书籍,而是一卷颜色发黄、触手冰凉的非绢非纸的卷轴。展开卷轴,开篇一行字就让我的心跳几乎停止:
“沈氏罪己录”
这并非守井人的职责说明,而是先祖留下的忏悔书!
我用颤抖的手,就着摇曳的烛光,阅读着上面用朱砂写就的、字字泣血的古老文字。
千年前,我的先祖并非忠义之士,而是一位手段通天的方士,名为沈渊。当时,此地水脉被一条修行千年的玄螭(一种近乎龙的灵兽)掌控,风调雨顺,万物繁盛。沈渊觊觎玄螭守护的、能凝聚天地灵气的“水精”,设计欺骗了它。他假意与玄螭结交,称兄道弟,骗取了它的信任,却在一次祭祀大典上,用淬了剧毒的法器和背叛的誓言,重创了玄螭,并强行夺取了大部分水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