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像是沉在深海里。
四周一片黑暗,身体动弹不得。
药物很猛,但我的大脑还在运转。
我能感觉到自己被推着移动。
轮子压过地面,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。
电梯上升。
三楼。
我被推进一个房间。
空气里有浓重的福尔马林和血腥味。
我被从推床上抬起来,扔在一张冰冷的手术台上。
金属的束缚带扣住了我的手腕、脚腕和额头。
很紧。
我强迫自己睁开一条眼缝。
房间很亮,白得刺眼。
天花板上是一盏巨大的无影灯。
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我看不懂的仪器和……工具。
有很多锋利的,带钩的,带锯齿的东西。
这里不是观察室。
是解剖室。
白浪穿着绿色的手术服,戴着口罩和手套,走了进来。
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打扮的助手。
【大脑活动异常活跃,即使在强效镇定剂下也是如此。他的大脑皮层一定有特殊之处。】
白浪看着一台仪器上的脑电波图,自言自语。
他眼里的光,不是医生看病人的光。
是科学家看小白鼠的光。
充满了解剖的欲望。
“准备开颅。”
他下达了命令。
一个助手拿起一把电钻,嗡嗡的声音响起。
另一个助手拿着托盘,上面摆着各种尺寸的头骨锯。
他们要活生生地打开我的脑袋。
我的身体动不了,但我的大脑在高速运转。
我必须做点什么。
我集中全部精神,去“听”。
听这个房间里,除了我们三个人以外的声音。
我听到了。
很微弱。
就在墙壁后面。
有哭声。
还有抓挠墙壁的声音。
“别……别碰我……”
一个女人的声音,直接出现在我的脑海里。
不是听到的,是“想”到的。
那不是我的想法。
是别人的。
一个极度虚弱,极度恐惧的念头。
【好疼……谁来救救我……】
我找到了。
白浪的秘密。
他的办公室,和这间解剖室,恐怕只有一墙之隔。
而墙里,藏着他以前的“实验品”。
还活着的实验品。
电钻已经对准了我的太阳穴。
冰冷的金属触感,让我头皮发麻。
我用尽全力,喊了一句。
“陈教授,你女儿在墙里哭,你听见了吗?”
我的声音因为药物而沙哑,但在安静的解剖室里,异常清晰。
白浪的身体,猛地一僵。
电钻停在了离我头皮一厘米的地方。
他缓缓转过头,金丝眼镜下的眼睛,像毒蛇一样盯着我。
【他……他……他到底是谁!他怎么会知道陈教授!他怎么会知道那个女孩!】
他心里的防线,彻底崩溃了。
“把那面墙……打开。”我继续说。
我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。
“现在,立刻。”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白浪的声音在发抖。
“你想让她一直待在里面,直到腐烂吗?”
我盯着他,把他的恐惧放大。
“她一直在喊疼,喊爸爸。她问你,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。”
白浪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