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它怕水。"我盯着排水沟里反光的积水，"这些寄生体遇水会暂时休眠。"
林晚秋的嫁接刀已经抵住我腰侧。"培养舱里那个我，是怎么回事？"
"我不知道。"我实话实说。麦种投影里那个漂浮的林晚秋，皮肤上爬满和X-9同样的红色菌丝。
远处传来警笛声。X-9的液压系统发出不甘心的嘶鸣，履带碾着碎水泥后退。它消失前，右臂显示屏闪出周博士变形的脸——他的眼球已经变成菌丝团，嘴巴却还在机械地重复："样本……需要更多样本……"
林晚秋拽着我爬出排水沟。她家农场亮着警灯，但没警察——只有辆闪着蓝光的农业局皮卡。
"周博士的同事。"她把我推进工具棚，"藏好你那些外星麦子。"
我蹲在化肥袋后面，听见她换上甜腻的嗓音："王叔叔？周博士说今晚不过来了呀。"
工具棚的破窗户露进对话片段。"……异常生长报告……土壤样本……"
手指突然碰到冰凉的金属。借着月光，我看清是台老式播种机。鬼使神差地，我把三粒蓝光麦种塞进了排种管。
第二天清晨，林晚秋踹开工具棚的门。她眼底挂着青黑，扔给我一套沾着泥的工装。"皇上。从现在起，你是我表哥。"
跟着她下地的路上，我发现整片麦田被黄白相间的警戒线围着。几个穿防护服的人正在挖周博士的眼镜——昨晚X-9带走他时落下的。
"他们说周博士擅自离职了。"林晚秋弯腰拔草，声音压得极低，"但我知道他被那东西吃了。"
我假装帮她除草，偷偷把量子检测仪埋进田垄。数据显示土壤氮含量正在飙升，而三粒蓝光麦种已经顺着播种机管道混进了普通麦种。
第三天，麦秆开始不对劲。
先是叶脉泛出诡异的蓝色，接着麦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。林晚秋蹲在地头，指尖拂过沉甸甸的穗子。"这够得上世界纪录了。"她声音发颤，"农业局刚打电话来。"
我盯着麦穗根部。泥土下有蓝光脉动，像心跳。
周博士的同事来得比预期快。领头那个戴金丝眼镜的，胸牌上写着"副局长"。他捏碎一颗麦粒，蓝色汁液顺着指缝往下滴。
"辐射变异？"他眼镜片反着光，目光却钉在我手上——那里有道XT-47特有的机械师疤痕。
林晚秋突然挽住我胳膊。"我表哥不懂这些。他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。"她指甲掐进我皮肉，暗示我装傻。
副局长笑了。他摘眼镜的动作和周博士一模一样。"小伙子手上茧子挺特别啊，星际农机维修员才会有的电焊灼伤。"
我后背瞬间湿透。这他妈不是农业局的人。
夜幕降临后，林晚秋把我反锁在谷仓二楼。"那王八蛋在偷偷采集你指纹。"她往我怀里塞了个包袱，"面包、水、我爸的猎枪。排水沟直通后山。"
楼下传来脚步声。不是X-9的金属音，而是人类皮鞋踩在木楼梯上的声响，一步一步，像在数秒。
"一起走。"我抓住她手腕。
她摇头，锁骨下的胎记在月光中泛蓝。"我得搞清楚培养舱的事。"
门锁转动时，林晚秋突然凑近我耳朵："麦田东南角，我埋了汽油桶。"
副局长推门的瞬间，她尖叫着把我往窗外推。"强奸犯！救命啊！"
我跌进麦丛时，看见副局长袖口闪过金属冷光——他小臂上缠着和X-9同样的红色菌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