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下响起礼节性的、却难掩窃窃私语的掌声。
一吻结束。我稍稍退开，依旧拥着她，面对宾客，接受祝福。
她靠在我怀里，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压了过来，呼吸急促。我支撑着她，笑容完美无缺。
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场诡异的婚礼即将勉强完成时，林薇的手，无意识地伸进了婚纱裙摆的内侧口袋——也许是想摸手帕，也许是习惯性动作。
她的指尖碰到了那个硬硬的小方块。
她愣了一下，疑惑地，在宾客的注视下，下意识地把它掏了出来。
是一张折起来的纸。
她茫然地看着我。
我报以鼓励的、温柔的笑容，仿佛也不知道那是什么。
她低下头，手指颤抖着，慢慢打开了那张纸。
时间凝固了。
教堂里静得能听到烛火摇曳的声音。
几秒钟后。
4 婚礼崩裂
一声撕心裂肺的、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叫，猛地刺破了教堂的穹顶！
“啊——！！！！！”
林薇像被滚烫的烙铁烫到，猛地将那张纸甩飞出去，纸张在空中展开，飘摇着落下，被前排眼尖的宾客看到，瞬间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她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，眼神涣散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、震惊和崩溃，她死死地瞪着我，指着我，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破风箱般的声音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昂贵的捧花砸在地上，花瓣四散。
“薇薇！”我上前一步，试图扶住她，脸上写满了“焦急”和“不知所措”。
“别碰我！！！”她猛地打开我的手，力道之大，指甲在我手背上划出红痕。她像见了鬼一样踉跄后退，撞翻了旁边装饰的花架，花瓶碎裂，水和花朵溅了一地。“魔鬼！你是魔鬼！！！”
她歇斯底里地尖叫，涕泪横流，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，头纱歪斜，整个人彻底失控癫狂。
全场哗然！宾客们惊得纷纷站起，面面相觑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林正耀脸色铁青，疾步上前。秦浩冲了过来，一把捡起地上的纸，只看了一眼，脸色瞬间惨白如纸，难以置信地看向我。
混乱。极致的混乱。
我站在风暴中央，看着林薇被几个女性亲友勉强搀扶着，她还在拼命挣扎、哭嚎，语无伦次地喊着“骗子”、“滚开”、“检测单”。
在一片鸡飞狗跳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彻底吸引过去时。
我缓缓地、优雅地，整理了一下刚才被她抓皱的西装前襟。
然后，我转过身。
目光精准地越过骚动的人群，落在了教堂最后一排，角落的阴影里。
那里坐着一个女人，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裙，与现场格格不入。她一直很安静，甚至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崩溃大戏中，也没有丝毫动容。只是静静地看着，手里端着一杯香槟，指尖轻轻转动杯脚。
林薇的妹妹，林蔓。一个在林家几乎没什么存在感、常年在外、据说与姐姐关系极为冷淡的私生女。
我们的视线，在空中相遇。
没有意外，没有疑问。
只有一种冰冷的、了然的、属于同类之间的默契。
我穿过惊愕失措的人群，像摩西分开红海。脚步从容，姿态甚至称得上闲适。
走到她面前。
我伸出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