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台传来模糊的笑语,是林薇和她最好的闺蜜,赵家的女儿。
我本能地想上前,给个惊喜。
夜风送来清晰的片段。
“……你真就嫁了?百亿千金配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?薇薇,玩够了吧?”赵小姐的声音带着戏谑的醉意。
我脚步顿住,隐在厚重的丝绒窗帘阴影里。
然后,我听到了林薇的声音,那把我曾以为清澈纯真的声音,此刻浸透了某种轻佻又残忍的意味,像冰凉的毒蛇信子。
“骗他玩玩而已,还真以为能进林家的门?签协议是哄他卖力表演的骨头罢了,律师早确认过,那份东西操作空间大得很,他一个子儿都别想拿到手。”
玻璃杯轻碰的脆响。
“啧,也是,新鲜劲过了就没意思了。不过你这次玩得挺大,婚礼都搬上台了。”
“不然怎么让他死心塌地?看他那么卖力讨好、自以为一步登天的样子,不是很有趣吗?”林薇轻笑,那笑声像细碎的冰碴,扎进我每一根神经,“一个不知道几手的二手货,还真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?婚礼结束就让他滚蛋,理由嘛……多得是。”
3 真相撕裂
世界在我耳边嗡鸣远去,血液瞬间冷透,又在下一秒轰然烧沸。露台的对话还在继续,夹杂着压低的笑声,每一个音节都像淬毒的针,密密麻麻扎进我鼓膜深处。
二手货。玩玩而已。一个子儿都别想拿到。
我缓缓向后退,每一步都踩在虚空里,心脏沉得发痛,又被一种极致的荒谬和愤怒托举着,几乎要冲破胸腔发出嘶吼。但我没有。我只是退,无声无息,像一抹真正的幽灵,融回走廊更深的阴影里。
脸上有什么东西绷紧了,我抬手摸了摸,指尖触到一片冰冷的平滑。那不是我习惯的表情。没有愤怒,没有失控,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。只是一种绝对的、非人的冷静。
我转身,没有回临时安排给我的客房,而是径直走向庄园侧翼的医疗室。林家有自己的私人医疗团队,设备齐全。我知道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。
医疗室锁着,但这难不倒我。一根随身的别针,探入锁孔,细微的机簧弹动声后,门悄无声息地滑开。里面一片黑暗,只有仪器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微光。
我打开手机电筒,光柱扫过冰冷的金属柜、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开来。我准确地找到一个标着“一次性采血用具”的抽屉,又打开一个小型冰箱,取出一个密封的试剂盒。
HIV快速检测试纸。林家企业涉及生物医疗,这东西常备。
动作没有一丝犹豫。撕开包装,取出采血针,酒精棉片消毒指尖。刺痛传来,殷红的血珠渗出,精准地滴落在试纸加样区。然后,等待。
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我毫无表情的脸。时间一秒一秒过去,试纸上,一道红色的质控线清晰显现。
紧接着,旁边,另一道红线,也缓慢地、无可争议地浮现出来。
阳性。
我看着那两道刺目的红杠,像看着一个与我无关的判决。然后,极其缓慢地,嘴角开始向上拉扯,拉出一个巨大而无声的、扭曲到极致的笑容。
很好。
我从旁边撕下一张打印纸,龙飞凤舞地写下几行字——一个名字,一个日期,一个冰冷的、官方的医疗机构盖章(我早就准备好了电子版,用医疗室的打印机打出来就行)。最后,在结果栏,用力写下:HIV Antibody: Positive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