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他新得的生日礼物，限量款。
他曾随口问过我想不想坐他的新车去兜风，我为此偷偷开心了好几天。
后来才明白，那不过是他大少爷一时兴起的施舍，或许，还带着点对“所有物”的展示欲。
引擎轰鸣着远去，尾灯划破夜色，也碾碎了我最后一点可怜的幻想。
我站在原地，夏夜的暖风吹过，却让我觉得冷到了骨子里。
后来，听说他和那个芭蕾舞女孩谈了不到三个月就分了。
理由未知。
或许也不需要理由，他陆言昭的人生，从来都是选择题，而不是判断题。
后来，我拼命学习，考上不错的大学，努力打工，攒钱给我妈治病。
我拼命成长，想要洗掉身上那层佣人的烙印。
直到大学毕业，我进入现在这家科技公司，遇到了沈述。
5.
公司年底聚餐，选在了一家高级餐厅。
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陆言昭。
我本想装作没看见，他却一眼瞥见了我。
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，带着审视。
我今天穿了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，化了淡妆，和在他家时那个穿着朴素、低声下气的小保姆判若两人。
他和他母亲低语了几句，便朝我们这桌走了过来。
“苏晚？”
他语气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惊讶。
我只好站起身：“陆先生，好巧。”
“陆先生？”
他重复了一下这个称呼，像是觉得有些好笑，唇角弯了弯：
“穿成这样，差点没认出来。在这里端盘子？”
“公司聚餐。”我言简意赅。
他目光扫过我们这桌，基本都是同事，我的直属领导沈述也在。
沈述三十五六的年纪，却气质沉稳。
与陆言昭那种外放的锋芒不同，他是一种内敛的、经过岁月沉淀的儒雅。
“这位是？”
6.
陆言昭的目光落在了沈述身上，带着一种天然的、居高临下的打量。
“我们部门的沈总监。”我介绍道。
沈述从容起身，伸出手，笑容得体：
“你好，沈述。”
陆言昭与他轻轻一握，态度有些疏懒：
“陆言昭。”
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脸上，带着点玩味，
“行啊苏晚，混得不错。看来离开我们家，确实长进了不少。”
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夸奖，但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“你终究是飞不出我手掌心”的意味。
我攥紧了手心，指甲陷进肉里。
这时，沈述却自然地往前半步，微微挡在我身前一点点，不着痕迹地隔开了陆言昭有些逼人的视线。
他拿起桌上的红酒瓶，笑着对陆言昭说：
“陆少是吗？幸会。”
“苏晚是我们部门非常得力的员工，工作认真，能力也很突出。我们都很看好她。”
他语气温和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，像是在不动声色地纠正陆言昭话语里的轻慢。
陆言昭眼神微眯，看了看沈述，又看了看我，脸上那点玩味的笑容淡了下去，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。
“是吗？”
他语气淡了些，“那挺好。”
他又随意说了两句，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。
但那晚剩下的时间，我总能感觉到，有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，时不时落在我和沈述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