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.
聚餐结束，同事们陆续离开。
我站在餐厅门口等车，夜风有些凉。
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了我的肩上。
我愕然回头，是沈述。
“穿着吧，晚上凉。”
“你住哪里？我送你。”
他语气自然，没有任何狎昵或施舍的意味，只有上司对下属恰到好处的关怀。
我下意识地想拒绝：“不用了沈总监，我打车就好……”
“顺路。”
他拉开车门，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。
“而且这么晚了，你一个人不安全。”
他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奔驰，不如陆言昭的跑车张扬，却沉稳内敛，如同他这个人。
我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还是上了车。
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调，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。
气氛有些安静，我有些拘谨。
“刚才那位陆先生……”
沈述忽然开口，声音平稳，“似乎和你很熟？”
我心头一紧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。
说是旧识？还是主仆？
“他……”
我张了张嘴，却发现词汇如此匮乏。
沈述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，目光了然，却没有追问，只是淡淡地说：
“不必在意无关紧要的人的看法。”
“苏晚，你很好，你的价值，不需要通过任何人的认可来体现。”
他的话像一股暖流，悄然注入我冰封的心湖。
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。
在陆言昭那里，我永远是被定义、被评判、被“使唤惯了”的那个。
而沈述，他看到了我本身的价值。
我别过脸，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，眼睛有些发酸。
有些种子，在经年累月的荒芜后，终于遇到了破土而出的契机。
8.
【阿姨，我下个月要订婚了。】
发完这条短信给陆言昭的母亲，我按熄了手机屏幕，心里异常平静。
窗外是这座城市熟悉的夜景，而我已经决定开启新的篇章。
我和沈述的关系，开始得并不算轰轰烈烈，更像是一场春雨，润物无声。
那次聚餐之后，他并没有刻意接近我，只是在工作中一如既往地给予我指导和机会。
他会在我加班时，顺手给我带一杯热咖啡。
会在项目遇到瓶颈时，点拨我一两句，让我茅塞顿开。
也会在我因为过去的一些阴影而自我怀疑时，用最平静的语气肯定我的能力。
他从不问我过去的事，却仿佛能看穿我所有隐藏的不安和自卑。
有一次，公司接了一个重要的客户，对方负责人极其难缠，几个同事都在他那里碰了钉子。
最后，沈述带着我去了。
谈判桌上，对方果然百般刁难，言辞间甚至带着对女性从业者的轻视。
我紧张得手心冒汗，下意识地看向沈述。
他面上依旧带着从容的微笑，却在桌下，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，动作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。
然后，他条理清晰、不卑不亢地逐一反驳了对方的质疑，语气温和，立场却寸步不让。
那一刻，我看着他的侧脸，忽然觉得无比安心。
这是一种我从未在陆言昭身上感受到的、被尊重和被保护的感觉。
项目最终顺利拿下。庆功宴上，大家起哄让沈述请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