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
我的身份。
是啊，我是保姆陈姨的女儿，苏晚。
从小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别墅角落里长大，理所当然地伺候着少爷陆言昭。
帮他捡过球，替他背过锅，在他生病时偷偷给他熬过妈妈不许他喝的白粥。
也曾在他那些狐朋狗友起哄“小保姆又来了”时，面红耳赤。
却在他偶尔一句“别闹她”中，心跳失序，生出不该有的妄想。
没人知道，在我妈因病离开陆家，我也搬出去的那个晚上，我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，才会用平静的目光与他对视。
也没人知道，我暗恋了他整整十年。
从情窦初开到认清现实。
而所有不该有的心思，结束在多年前那个雨夜。
那天，他带着新交的模特女友回家，让我去煮醒酒汤。
我端着汤上楼，听见那女孩娇笑着问：
“你家这小保姆，还挺听话的嘛。”
他当时倚在门边，懒洋洋地回了一句：
“不过是一条贱命。”
“使唤惯了，也挺方便的。”
那一刻，我所有卑微的期待和隐秘的幻想，碎得干干净净。
3.
最喜欢陆言昭的那几年，是我人生中最矛盾也最挣扎的时光。
高中毕业那个暑假，他拿到了常青藤名校的录取通知书，陆家为他举办了盛大的派对。
灯火辉煌，衣香鬓影。
我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，躲在厨房帮我妈准备果盘。
透过玻璃门的缝隙，我看见他被众人簇拥着，笑容自信又耀眼。
那是和我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“晚晚，把这盘水果给少爷送过去。”
妈妈忙得脚不沾地，把一盘精心摆好的果盘塞到我手里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端着盘子，像踏入另一个星球的异类，小心翼翼地穿过谈笑风生的人群。
把盘子放在他面前的桌上时，他正和几个朋友聊得出神，没注意到我。
我转身想走，却听见他一个朋友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：
“言昭，你家这小保姆，出落得还挺水灵。”
周围响起几声暧昧的低笑。
我的脸瞬间烧起来，手脚冰凉。
陆言昭闻言，这才侧头看了我一眼，目光没什么情绪，像看一件摆设。
他勾了勾唇，对那朋友说：
“怎么，你看上了？”
那人笑嘻嘻地说：“哪能啊，你的人，我哪敢动。”
“胡说什么。”
陆言昭笑骂了一句，随手拿起一块蜜瓜，语气轻飘，“她就是个保姆的女儿。”
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，狠狠戳在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
原来在他心里，我的定位居然如此清晰。
我逃也似的跑回厨房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，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。
妈妈担忧地看着我苍白的脸，问我怎么了。
我摇摇头，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4.
那天派对结束后，我帮着收拾残局到深夜。
离开时，发现手机落在了后花园的休息椅上。
折返回去取时，却看见陆言昭和一个芭蕾舞女孩，正坐在泳池边的秋千上接吻。
月光温柔，池水波光粼粼，他们像电影海报里的主角，般配得刺眼。
我仓皇躲到阴影里，看着他把外套披在女孩肩上，看着女孩娇笑着坐上他跑车的副驾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