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了。
这个词在空荡的脑海里反复回荡。她看见了。
尽管她什么都没说破，但她看见了那血，看见了我这副狼狈不堪、无法自控的模样。
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，每一秒都像被拉长的橡皮筋，紧绷欲断。
「嗒……嗒……嗒……」
10.
清晰而规律的高跟鞋声，由远及近，不紧不慢地敲击在客厅的地板上，正朝着这间客卧走来。
那声音像是直接踩在我的心脏上，每一步都让我控制不住地蜷缩得更紧。
门把手被拧开的声音在寂静里被无限放大。
苏璃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门口。
她已经脱掉了外套，只穿着一件丝质吊带裙，勾勒出曼妙却冰冷的线条。
她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先前那惊怒和慌乱像是被彻底冰封了起来，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。
她反手，轻轻关上了门。
「咔哒」一声轻响，像是落锁的声音。
我靠在墙边，努力想撑起身体，至少不要显得那么不堪一击，但徒劳无功。
手臂软得厉害，刚抬起一点就又跌了回去，只能徒劳地喘息着，看着她不带情绪地一步步走近。
她在我面前站定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，阴影将我完全笼罩。
她没有立刻质问，只是用一种审视的、仿佛在研究什么陌生标本的眼神，细细地打量着我惨白的脸、汗湿的额发、因痛苦而微微痉挛的手指。
这沉默的凌迟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让人窒息。
「说吧。」良久，她终于开口，声音平直得像一条冻僵的河，听不出半点波澜，「给你一次机会，自己交代。」
10.
她微微弯下腰，冰冷的指尖再次触碰到我的下巴，强迫我抬起头，直视着她深不见底的眼睛。
「那血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」
她的目光锐利如针，牢牢钉住我试图闪躲的视线。
「别再说是什么灰尘，」她打断我可能出口的任何辩解，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压力，「陆沉，我的耐心有限。」
我张了张嘴，喉咙干涩发紧，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翻搅，让我猛地蹙紧了眉头，额上的冷汗汇成一股，滑落进衣领。
「……只是……胃不舒服。」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，声音破碎不堪，「老毛病了……咳得厉害，可能……黏膜破了……」
「老毛病？」
她重复着这几个字，嘴角极其细微地勾了一下，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，只有冰冷的讥诮，「咳到需要藏起带血的手帕？咳到需要锁起门一个人瘫在地上发抖？」
她的指尖用力，捏得我下颌骨生疼。
「陆沉，你把我当傻子糊弄吗？」
她的声音依旧不高，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，每一个字都重重砸下来。
「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，」她盯着我的眼睛，逐字逐句，「你到底，瞒了我什么？」
11.
我闭上眼，无力感像潮水般灭顶而来。所有的掩饰在她步步紧逼的审视下都显得苍白可笑。
我能说什么？说我快死了？说我这副样子都是拜她所赐的报复所赐？
剧烈的绝望和生理上的剧痛交织在一起，几乎要将我撕裂。
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压力碾碎，嘴唇颤抖着，几乎要不受控制地吐出那个残酷的真相时——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