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吓你……”
我的声音低沉下去，带着绝望的偏执。
“它回来了，跟着这面镜子回来的。五年前，这面镜子…… 就是从姥姥旧屋里搬来的……”
五年前，姥姥的老房子拆迁，母亲带着我回去清理物品。
我在姥姥的卧室里，看到了这面穿衣镜。
镜子很旧，边框是木质的，雕着简单的花纹，镜面却异常干净，能照出人影。
母亲本想扔掉，我却鬼使神差地留下了，找了个搬家公司，把它运到了自己后来和张薇合租的房子里。
当时只觉得这镜子复古好看，现在想来，姥姥的卧室里，似乎从来没有过这么一面镜子。
我颤抖着按下打火机的开关，“噌” 的一声，火苗蹿起，在昏暗的客厅里跳动，像一只挣扎的鬼火。
火光照在镜子上，那团黑雾似乎被灼烧得扭曲了一下。
“必须烧掉，”
我喃喃自语，像是在对张薇说，又像是在对自己强调。
“否则，它会把我们都拖进镜子里…… 就像当年姥姥那样……”
镜子里，穿蓝布衫的人影，似乎轻轻 “歪” 了一下头。
二
张薇看着那簇跳动的火苗，又看看镜子里除了我们两人和家具倒影外空空如也的景象，终于崩溃了。
她捂住脸，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：
“林夏，你冷静点！就算…… 就算你看到了什么，烧房子也解决不了问题啊！我们可以搬家，可以把镜子扔掉！”
“扔不掉的。”
我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笃定。
“我试过。去年我想把它搬到储藏室，找了两个搬家工人，三个人一起抬，镜子却重得像铅块，根本挪不动地方。最后工人说可能是底座卡进墙里了，我仔细看了，根本没有。从那以后，我就觉得不对劲。”
张薇放下手，泪眼婆娑地看着我：“那你为什么不早说？”
“我说了，你会信吗？”
我反问，火光照亮我苍白的脸。
“你会觉得我神经病。就像现在，你也只觉得我是加班累出了幻觉。”
张薇张了张嘴，无言以对。
我是广告公司的策划，最近为了一个大客户的案子，连续熬了一个月的夜，有时候回家倒头就睡，脸色确实差到了极点。
我没再管张薇，拿着打火机，一步步走向那桶汽油，准备往地板上泼。
就在这时，客厅的灯 “滋啦” 一声，闪烁了几下，彻底熄灭了。
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，只有我手中的火苗，成了唯一的光源。
火苗的光芒有限，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区域，镜子在更深的暗处，像一个巨大的、吞噬光线的黑洞。
“嗡 ——”
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声，从镜子的方向传来。
不是物理上的震动，更像是一种…… 频率上的共鸣，让我的耳膜微微发麻。
紧接着，镜子里，那片本该是沙发倒影的黑暗中，亮起了一点微光。
不是火光，也不是灯光，更像是一种…… 幽幽的、属于旧物的光泽。
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。
我看到，镜子里的黑暗中，那团黑雾缓缓散去了一些。
蓝布衫的轮廓更加清晰，而在蓝布衫的袖口处，露出了一截枯瘦的手腕，手腕上…… 戴着一只银镯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