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讨好李世民？每天甜甜地喊“皇爷爷”，陪他下棋、读诗？
可李世民是何等人物？他连亲生儿子的心思都能看透，一个突然变乖的孙辈，恐怕不会改变对李承乾的看法。
更何况，李泰那边还在日日献殷勤，他这点小心思，在魏王的金玉器玩面前，连水花都说不上。
找长孙无忌或者褚遂良求救？更不可能。
方才戴胄和马周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，那些老臣眼里，他只是太子的附属品，与其赌他们会护着一个六岁孩童，不如赌天上掉馅饼。
而且他连见这些人的机会都没有。
要不偷偷跑？可东宫守卫森严，他连宫门都摸不到。
就算跑出去，一个六岁孩子，在长安城里要么被人牙子拐走，要么饿死街头，比流放还惨。
李象的目光扫过桌案——银勺、玉筷，还有一把为孩童特制的小银刀。
刀刃打磨得锋利，却比成人用的短了半截，是前日李世民特意让人给他做的，说“我家象儿要学大人用刀了”。
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窜出来：如果李世民不在了呢？
这个念头刚冒头，李象就打了个寒颤。
可随即，所有的恐惧都被“活命”的念头压了下去——只要李世民死了，储位之争的源头没了，李承乾作为嫡长子，顺理成章继位，他这个嫡长孙的身份就稳了。
而且，他是个孩子，一个六岁的孩子，就算真的出了意外，谁会相信他是故意的？
“皇爷爷，”李象突然开口，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，还故意加了点怯生生的味道。
“象儿也想……用刀割肉，像父亲那样。”
李世民愣了一下，或许是方才对李承乾的严厉让他有些意兴阑珊，或许是李象的样子实在可怜。
他随即爽朗地笑起来，伸手揉了揉李象的头顶，掌心的温度带着暖意：“好啊，我们象儿长大了。来人，把那把小银刀给皇孙。”
内侍连忙捧着刀过来，李象双手接过来时，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的脑子更清醒了。
他看着李世民转身跟李泰说话，话题又绕回了《括地志》，侧脸的线条柔和，完全没注意到身边孩童的异常。
戴胄和马周还在附和着夸赞李泰，没人理会角落里的李承乾，更没人在意这个六岁的皇孙。
李承乾还在低声摩挲着银刀，李象能看到他眼底的落寞和不甘——父亲的不安，比史书里写的还要重。
时间不多了，李象深吸一口气，把银刀攥得更紧。
他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，讨好、隐忍、逃跑，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，只有这一条路，虽然险，却能直接破局。
他趁着李世民侧身的瞬间，猛地站起来——动作太快，带得身后的矮凳“哐当”一声倒在地上。
李世民和李泰同时回头，戴胄和马周也停下了话头，眼里还带着诧异。
就是现在！
李象把全身的力气都灌进手臂，小小的身子往前一扑。
握着银刀的手直直朝着李世民敞开的衣襟刺过去——那里是心脏的位置，他在学过人体解剖，就算是孩童的力气，只要刺中要害，也足以致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