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？嫂子？你干嘛打我电话？”
我压着怒火，声音低沉：“小雪死了，你知道吗？她死在ICU里，因为没交钱。”
对面安静了一秒，随即讥笑一声：
“哦，那就死了呗。她一出生就有病，本来就是扫把星，死了不是更好？哪有我看我家哥哥重要。”
我的胸口像被人狠狠碾了一脚，整个人彻底僵住。
沈晚晚还在继续：
“再说了，钱花在我身上才有意义，我去见偶像，多风光啊？小雪死了，你们还能再生一个，但我错过这次演唱会，就没机会了。”
“沈晚晚！”我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吼出她的名字。
可她却“啪”地挂了电话。
手机屏幕熄灭的瞬间，我的心也彻底凉透。
沙发上的沈斯年神色慌乱，伸手想拉我：
“妍妍，我不是故意的，晚晚还小，她一时糊涂……”
“糊涂？”我打断他，盯着他的眼睛，冷得彻骨。
“小雪是你的女儿！可在你眼里，她连你妹妹的一张演唱会门票都不如。”
他张了张嘴，却说不出一句话。
我转过身，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眼泪再次涌上来，可这一次，我没有再让他看到。
小雪走了，这个家对我而言也彻底没了意义。
小雪的后事，我会亲手操办，从此不再依靠任何人。
3
火化炉的门缓缓关上时，我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，双腿一软，差点跪倒在地。
小雪的遗体被推进那扇冰冷的铁门里，火光吞噬的刹那，我的所有委屈都只能压在我喉咙里，哭不出声。
我一个人，守在殡仪馆冰冷的大厅里，没有丈夫，没有家人。
只有一个穿着黑衣的工作人员，例行公事般喊我签字。
“家属，请在这里签名。”
我的手抖得厉害，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颤抖的曲线。那是我唯一能留给小雪的最后一个字迹。
骨灰盒很轻，轻得让我怀疑里面什么都没有。
可我知道，那是我九个月怀胎生下、三年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。
送葬的路上，天灰得像要塌下来。
殡仪车走在前头，我紧紧抱着骨灰盒，生怕一个不小心，她就彻底消失。
坟地冷清，只有几个冷漠的工人，机械地挖坑、放盒、填土。
没有一个亲人出现。
沈家呢？我女儿难道不是他们的孙女？
下葬完毕，工人拍拍手走了，整个坟地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风很冷，吹得骨灰盒上落了一层灰。
我伸手轻轻抹掉，低声呢喃：
“小雪，妈妈在。”
晚上回到家，我整个人像行尸走肉。
可刚推开门，就闻到满屋子的饭菜香。
沈斯年系着围裙，居然在厨房忙碌，桌上摆着一桌子菜，灯光温暖。
他见我愣在门口，尴尬地笑着迎上来：
“回来了？今天辛苦了，吃点东西吧。”
我愣住。
眼前的画面太讽刺了。
小雪刚下葬，他居然有心思在这里装温情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