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敢开灯，缩在被子里，手机紧紧攥在手里，屏幕亮着，却不知道该打给谁。直到天快亮时，声音才消失。林野顶着黑眼圈起来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门口的门牌号——那个“0”的光更亮了，边缘似乎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东西，像是血。
他决定去找中介问清楚。中介的店在小区门口，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，看见林野进来，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。“小林啊，是不是房子有什么问题？”
“王哥，你说实话，302以前到底住过谁？”林野把笔记本拍在桌上，“还有那个门牌号，为什么会发光？”
王老板的脸色变了变，拿起笔记本翻了几页，又赶紧放下，像是碰到了烫手的东西。“这……这笔记本不是你的？”
“是我在床头柜里找到的。”林野盯着他，“你别跟我装糊涂，昨天晚上我听见有人在门外试钥匙，还有阳台的刮墙声，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！”
王老板叹了口气，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烟点燃，抽了两口才开口：“其实……302以前住过一个叫苏晓的姑娘，去年冬天没的。”
“怎么没的？”
“说是煤气中毒，可警察来查的时候，发现门窗都是锁死的，煤气灶也没坏，最后只能按意外处理。”王老板的声音压低了些，“苏晓死后，这房子就空了，我本来不想租的，可老板催得紧，我就……就没跟你说。至于那个门牌号，是苏晓自己换的，原来的门牌号是32，她非要在中间加个‘0’，说这样‘吉利’。”
林野愣住了：“加个‘0’？为什么？”
“谁知道呢，那姑娘有点古怪，住进来的时候就抱着个旧娃娃，天天关着门，不怎么跟人说话。”王老板弹了弹烟灰，“后来她出事了，我想把门锁换了，可换锁的师傅来了三次，都说锁芯是好的，就是打不开，最后没办法，只能把原来的钥匙给你了。”
林野心里咯噔一下——他昨天晚上听见的试钥匙声，难道是苏晓？
从中介店出来，林野没回302，而是去了小区的居委会。居委会的大妈认识苏晓，说起她，也是一脸惋惜。“那姑娘可怜啊，父母走得早，一个人在这边打工，就住在302。她有个毛病，怕黑，每天晚上都要把家里的灯全开着，还在阳台挂了串风铃，说这样能听见‘有人陪她’。”
“那她有没有提过门牌号的事？”林野问。
“门牌号？”大妈想了想，“哦，有的，去年秋天的时候，她来居委会问，能不能把32改成302，说‘32’像‘散了’，不吉利。我们说门牌号是统一编的，改不了，她就自己买了块铁皮牌，在中间加了个‘0’，钉在门上。”
林野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。苏晓为什么非要把门牌号改成302？那个“0”到底有什么意义？还有笔记本上最后那句话——“它在找门牌号，它说少了一个‘0’，要我补”，这里的“它”是谁？
他回到旧楼时，已经是下午。楼道里还是静悄悄的，声控灯依旧没亮。他刚走到三楼，就看见302的门开了一条缝，里面透出微弱的光。林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他记得自己早上出门时明明锁了门，钥匙也一直在身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