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慢慢推开门，客厅里的灯亮着，是那种老式的白炽灯，光线昏黄，照得家具的影子歪歪扭扭。阳台的风铃在响，可窗户是关着的，没有风。衣柜门敞开着，里面的旧衣服被扔在地上，露出衣柜最里面的一块木板——木板上有个洞，洞里面塞着一个旧娃娃，娃娃的脸是用布缝的，眼睛是两颗黑色的纽扣，嘴角被人用红笔涂成了微笑的样子，看起来诡异又渗人。
林野的目光被娃娃手里的东西吸引了——那是一块小小的铁皮牌，上面刻着“32”，边缘沾着暗红色的漆，像是血。
就在这时，他听见卧室传来“沙沙”的声音，和昨晚一样，像是指甲刮墙。他握紧手机，一步步走向卧室，推开门——卧室的墙上，用红漆写着一行字：“还差一个0”，字迹歪歪扭扭，像是用手指蘸着漆写的，而墙根下，放着一本翻开的笔记本，正是他早上带去中介店的那本，最后一页多了一行新的字迹：“你来了，正好，帮我补完那个0。”
林野吓得转身就跑，可刚跑到客厅，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影。那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，长发披散在肩上，脸藏在阴影里，手里拿着一块铁皮牌，正是302的那块，那个“0”在她手里发着冷光。
“你是谁？”林野的声音在发抖。
人影慢慢抬起头，露出一张苍白的脸，眼睛是两个黑洞，没有瞳孔，嘴角挂着和那个旧娃娃一样的微笑。“我是苏晓，”她的声音轻飘飘的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“我找了很久，终于有人来帮我补门牌号了。”
“补什么门牌号？”林野往后退，后背撞到了茶几，“原来的门牌号是32，你已经加了0，变成302了！”
“不对，”苏晓摇了摇头，手里的铁皮牌“咔嗒”响了一声，“不是302，是3002，还差一个0。”
林野愣住了：“3002？这栋楼只有五层，哪来的3002？”
“有的，”苏晓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，墙上的红漆顺着墙根往下流，像是血，“在地下，我住的地方，那里有很多门牌号，都是32，都少了0。我死的时候，门牌号是32，它说我没补完0，不让我走，所以我要找个人帮我补，补完了，我就能走了。”
林野突然想起笔记本上的内容，苏晓说“它在找门牌号”，原来“它”就是苏晓嘴里的那个东西。他想跑，可脚像被钉在地上一样，动不了。苏晓一步步向他走近，手里的铁皮牌越来越亮，照亮了她脸上的笑容——那笑容越来越大，嘴角几乎裂到了耳根。
“你看，”苏晓举起铁皮牌，牌上的“0”开始分裂，变成两个“0”，“3002，马上就好了，只要你把这个0钉在门上，我就能走了。”
林野的目光落在苏晓的手上，她的手指是青紫色的，指甲很长，沾着暗红色的东西，和墙上的红漆一样。他突然明白过来，苏晓不是煤气中毒死的，她是被“那个东西”害死的，而那个旧娃娃，就是“那个东西”的载体。
就在苏晓的手快要碰到他的时候，林野猛地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，朝着苏晓手里的铁皮牌刺过去。“哐当”一声，铁皮牌掉在地上，那个“0”的光瞬间熄灭，苏晓的身体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，开始消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