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冷淡颔首,算是打过招呼。
她微微屈膝,回了一个略显拘谨的礼。
一场交易,无声达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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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礼极尽奢华,轰动全城。报纸杂志连篇累牍地报道,将这场联姻描绘成王子与公主的童话,无人提及公主的礼服下摆是否沾着灰烬。
新婚夜设在谢屿白名下的一处顶楼豪宅。喧嚣散尽,巨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安静。
韩初棠已经换下了那身价值连城的沉重婚纱,穿着自己带来的棉质睡裙,站在落地窗前。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,星河倒泻般的光点几乎要灼伤人眼。她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,和身后那个坐在沙发上,面无表情解着腕表扣子的男人。
谢屿白将表搁在茶几上,发出轻微的磕碰声。他抬眸,目光掠过她单薄的背影。
“主卧在左边,你去休息。”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疏离,“没有我的允许,不要进右边我的房间和书房。”
“好的,谢先生。”她转过身,低声应道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裙的边角。
他起身,打算去书房处理邮件,这场婚礼耗费了他太多无意义的时间。
就在他转身的刹那——
“砰!”
一声巨响,客厅一侧的整面落地窗应声碎裂!蛛网般的裂纹瞬间炸开,玻璃碎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入!
不是意外!是子弹!
谢屿白瞳孔骤缩,反应快得惊人,几乎在玻璃爆裂的同时,他猛地扑向还在愣怔的韩初棠,抱着她重重滚向厚重的沙发背后!
“砰!砰!砰!”
接连几声闷响,子弹呼啸着嵌入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,击碎花瓶,打穿墙壁。消音手枪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可怖。
韩初棠被他紧紧箍在怀里,脸埋在他胸膛,全身僵硬,吓得连呼吸都忘了。男人的胸膛坚硬温热,带着清冽的雪松气息,还有……一丝紧绷的、属于猎杀时刻的危险张力。
谢屿白眼神冷厉如刀,迅速判断着形势。杀手在外面,至少两个,用的是穿透力极强的子弹。保镖为什么毫无反应?被解决了?还是……有内鬼?
他必须尽快拿到藏在客厅暗格里的枪。
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孩,她脸色惨白得像纸,睫毛剧烈地颤抖着。他抿紧唇,将她往沙发最深的角落又塞了塞,低喝道:“待在这,别动!”
话音未落,他猛地探身,抓起茶几上的金属烟灰缸,用力朝餐厅的方向掷去!
“哐当——”巨大的声响成功吸引了火力。
就是现在!
他如猎豹般疾冲而出,扑向壁炉旁的装饰画。
“砰!”
一声格外沉闷的枪响。
谢屿白身体猛地一震,向前踉跄一步,右肩胛处炸开一片刺目的血红!温热的血滴溅在韩初棠脸上,她猛地睁大眼睛,瞳孔里倒映着他瞬间苍白的侧脸和迅速漫延开的血色。
他闷哼一声,竟硬生生靠着惯性撞开了装饰画后的暗格,取出了里面的手枪,看也不看回手就是两枪点射!
窗外传来一声压抑的惨叫和重物坠地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