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晨没有立刻离开。
他闭上眼睛，任由奶奶拍着他的背。
像一幅静止的油画。
他走回来时，眼睛里有细微的水光。
“她说什么了？”我问。
他望着奶奶离开的背影，轻声说：
“她说，我像她远在国外的孙子。”
“已经三年没见了。”“谢谢我。”
晚风吹过。带来糖炒栗子的香甜。
回学校的路上，我们都很安静。
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长，缩短，再拉长。
“今天……”
他忽然开口。
“谢谢。”
我惊讶地转头。
“谢我什么？是我谢你才对。”
他看着前方被路灯照亮的梧桐叶。
“让我体验了……”
他寻找着合适的词汇。
“……不同的参数。”
我笑了。
“这个世界有很多套运行规则，顾晨。”
“你的物理公式是其中一种。”
“我的拥抱挑战，也是其中一种。”
他若有所思。走到宿舍楼下。他停下脚步。
“夏薇。”
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。
从他的嘴里念出来。
干净，清晰。
“嗯？”
“下次……”他顿了顿，“可以试试别的糖水。”
“听说，芒果西米露的逻辑也很自洽。”
我愣住了。
等我反应过来时，他已经转身走进了宿舍楼。
我的心脏后知后觉地，猛地跳了一下。
他这是在……
主动约定下一次？
那天晚上，我更新了我的社交媒体。
没有发任何照片。
只写了一句话：
“今天教会了一个AI什么是温暖。虽然过程卡顿，但最终输出结果：完美。”
一分钟后。
我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头像的私信。
头像是一片纯粹的深蓝。
昵称只有一个句号“。”。
消息内容：
输入有效。期待下一次数据采集。”
我捧着手机，在床上打了个滚。
顾晨。
你露馅了。
第3集：崩塌的人设
流量是把双刃剑。
我握着剑柄舞了三年，游刃有余。
直到今天，它调转锋刃，割伤了我自己。
事情发生得毫无预兆。
那只是个常规的品牌合作直播，推广一款新型智能耳机。
我像往常一样介绍功能，和粉丝互动。
弹幕里有人问：“薇薇，这耳机的降噪原理是什么？”
我凭着常识回答：
“应该是通过发射反向声波，主动抵消外界噪音吧。”
说完还俏皮地比了个手势，“就像这样，咻——抵消！”
当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。
弹幕一片“哈哈哈”和“薇薇好可爱”。
直到下播后半小时。
助理小林脸色苍白地把手机递给我。
#夏薇 物理白痴#
这个词条，正以恐怖的速度爬上热搜榜。
点进去，是一个科技博主的截屏分析：
“科普一个常识：主动降噪是通过产生反相声波来实现的，不是‘发射反向声波’。这位百万网红连基本概念都搞不清，就敢出来恰饭？”
下面的评论不堪入目。
“笑死，文盲也能当知识博主？”
“取关了，原来之前的干货都是团队写的稿子吧？”
“百万粉就这水平？我上我也行。”
我的手开始发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