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站住!”疤脸守卫立刻警惕地转过头,粗鲁地喝道,手中的砍刀指向她,“哪来的小丫头?滚远点!”
沈清月身体猛地一颤,像是受惊的兔子,眼眶瞬间就红了,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,顺着脏兮兮的脸颊滑落。
“我……我找雷烈先生……”她的声音细弱蚊蝇,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,“有人说……说他这里最厉害……能保护人……”
守卫们上下打量着她,发出哄笑声,目光在她纤细的脖颈和微微起伏的胸口逡巡。
但当她似乎无意间、带着恐惧喃喃出“救世主”三个字时,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疤脸守卫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,他和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角斗场内部的喧嚣声浪在厚重的铁门打开一条缝时扑面而来。
混浊得几乎实质化的空气里,饱和着汗液蒸发后的咸腥、干涸发黑的血迹散发的铁锈味、劣质烟草燃烧的呛人烟雾,以及一种集体亢奋时产生的、难以形容的躁动气息。
巨大的空间中央,是一个用粗大铁丝网围成的笼子,网壁上沾满了暗红色的喷溅状痕迹。
笼子里,雷烈刚把最后一个挑战者的胳膊拧成一个诡异的角度,像扔破麻袋一样将其甩在笼边。
挑战者瘫软下去,不知死活。周围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幸存者,他们大多衣衫褴褛,面目被苦难和暴力扭曲,此刻正挥舞着拳头或武器,发出震耳欲聋的、近乎癫狂的欢呼和咆哮,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。
当沈清月这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、干净秀美的少女,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出“我需要你的力量”时,整个场馆有那么一瞬诡异的寂静。
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。随即,爆发出更大的、充满了鄙夷和淫邪意味的哄笑。
雷烈转过身,汗水从他古铜色的、布满伤疤的胸膛滑落。他凶戾的目光落在沈清月身上,像是猛兽打量着一只误入领地的幼崽,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和审视。“疤脸,这娘们怎么回事?”他的声音如同闷雷。
带她进来的守卫连忙凑上前,低声耳语了几句。
雷烈浓密的眉毛挑了一下,重新看向沈清月,眼神中多了几分感兴趣的光芒,但更多的是居高临下的轻蔑。“哦?你知道‘救世主’的事?”
他咧开嘴,露出森白的牙齿,“小豆芽,你要是敢耍老子,老子就把你扔进笼子里,让我这些兄弟们好好乐呵乐呵!”他大手一挥,指向周围那些眼冒绿光、蠢蠢欲动的手下。威胁赤裸而直接,带着血腥味。
沈清月似乎被这巨大的恶意和场面吓得浑身发抖,眼泪流得更凶了,但她却鼓起勇气,仰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,用那双蓄满泪水却异常清澈的眼睛看着雷烈,声音带着颤抖,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:“雷烈先生,我……我不是来提供情报的。”
她顿了顿,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,说出了那句让整个场馆再次陷入死寂的话:
“我需要你的力量。”
死寂。然后是更大的哄笑。
雷烈也愣住了,随即爆发出更加狂放的笑声,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。他笑得前仰后合,巨大的手掌拍打着结实的铁丝网,发出哐哐的巨响。
“小豆芽,就凭你?”他止住笑,用粗壮的手指指着她,眼神充满了戏谑和残忍,“毛都没长齐,就学人出来招兵买马?老子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!还需要我的力量?给老子当点心都不够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