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以弱示强,降服暴君》
城市化作废墟的坟场。断裂的高架桥如同巨兽被撕裂的骸骨,钢筋从混凝土中扭曲地刺出,指向灰红色的天空。
烧焦的广告布在干燥的风中猎猎作响,上面印着的模特笑容灿烂,展示着另一个时空的繁华。
玻璃幕墙的碎片铺满了街道,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一片片死去的鳞片。
沈清月穿行在这片死亡景观中。
她的脚步很轻,但每一步都不可避免地踩在碎玻璃和瓦砾上,发出细碎而刺耳的声响。
脚下传来的触感,坚硬、尖锐,每一步都像踩在文明冰冷的残骸上。
她身上那件浅色的连衣裙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,裙摆被撕开几道口子,边缘沾染着深色的污渍。
空气里混杂着多种致命气味。橡胶燃烧后特有的焦臭挥之不去,像是这座城市正在持续低烧。
更浓烈的是尸体腐烂后散发的甜腻气息,这种味道黏稠地附着在鼻腔深处。
偶尔,一阵风吹来,还会带来某种金属被强酸腐蚀后的刺鼻气味,令人喉头发紧。
少女单薄的身影在巨大的废墟间快速移动。
她手中紧握着一根铁质撬棍,棍身已经被磨得发亮,尤其是手握的部位,光泽明显不同于其他地方。
每经过一个拐角,她都会先停下,身体紧贴残垣断壁,侧头凝神倾听。
那双通常蒙着一层水汽、显得柔弱无助的眼睛,此刻瞳孔微微收缩,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探头,迅速而冷静地扫描着前方街道的所有细节——倾倒的车辆后面,破碎的橱窗内部,以及二楼那些没有玻璃的窗口。
几行半透明的文字,带着微光,无声地浮现在她视野的角落:
“主播这潜行技巧有点东西啊”
“装得挺像那么回事,不就是运气好”
“刚才超市里那波操作,细思极恐”
左侧一条狭窄的巷道里,黑影闪动。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。
那是一只变异的野狗,体型膨胀得接近小牛犊。它身上的皮毛大块脱落,露出下面暗红色、不断渗出黏液的肌肉组织。
它的嘴裂开到极不自然的程度,参差不齐的利齿间滴落着浑浊的唾液。
在它四肢蹬地,带着腥风扑来的瞬间,沈清月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它那双完全猩红的眼球里,倒映出的自己那张瞬间煞白的脸。
【因果序列·主动激发】。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电流划过脑海。
几乎同时,“咔嚓——嘎吱——”金属疲劳断裂的声响从侧上方传来。
一块巨大的、锈迹斑斑的广告牌支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。生锈的螺丝崩飞,整块广告牌带着连接的电线,轰然坠落。
下落的轨迹计算好一般,恰好横亘在她与那只变异犬之间。
沉重的铁皮和框架砸在地上,激起大片的尘土和碎屑。变异犬收势不及,布满肌肉的头部重重撞在突然出现的障碍物上,发出“嘭”的一声闷响,随即是暴怒和疼痛混杂的咆哮。
沈清月没有浪费这片刻的间隙。她转身,发力奔跑。
她的呼吸控制得很好,吸气深,呼气缓,步伐节奏稳定。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相对完整的地砖上,或是借力于稳固的汽车底盘。
身后传来广告牌铁皮被疯狂撕扯、撞击的刺耳噪音,但她没有回头,脖颈的线条绷紧,目光只锁定前方那栋半塌的写字楼入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