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澄挤出微笑：“当然，我经验丰富...”
“哦对了，您这年纪应该拖家带口了吧？能全身心投入工作吗？”
出门时，天阴沉得像块抹布。
张澄没坐地铁，一路走了回去，手里拎着那件用五百块买的衬衫——最终还是没舍得买太贵的。
快到小区时，雨点砸了下来。他狼狈地躲到屋檐下，正好撞见一个外卖小哥在给电动车盖雨布。
“哥们儿，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，跑一段吧！”小哥朝他喊。
张澄摇摇头，指指手里的衬衫：“新的，淋湿了可惜。”
小哥乐了：“一件衬衫有啥可惜的？我一天能挣出两三件！”说完一拧车把，冲进雨幕中。
那一刻，张澄忽然觉得自己活得像個笑话。他抱着廉价的衬衫站在屋檐下，而那个小哥在雨中潇洒前行。
回家打开门，乐乐正哭丧着脸：“爸，我数学竞赛进了复赛，但是要交五百块报名费...”
小雅赶紧拉过孩子：“没事宝贝，妈妈给你交。”
看着妻子眼下的乌青和儿子强忍失望的眼神，张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碎裂了。他默默走进卫生间，锁上门，坐在马桶上打开招聘APP。
这一次，他筛选的不是“项目管理”也不是“总监”。
手指在“配送员”三个字上悬停了足足一分钟，然后重重按下。
注册骑手账号时，需要填写过往职业。张澄的手指在键盘上徘徊良久，最终敲下：
【自由职业者】
外面雨停了。张澄走出卫生间，拿起那件新衬衫：“我出去一趟。”
“面试？”小雅问。
“嗯，”张澄顿了顿，“去面个能立马赚钱的试。”
电动车行里，老板滔滔不绝地介绍各种车型。张澄职业病犯了，开始分析电池续航、载重能力、性价比...
老板听得一愣一愣的：“哥们儿，你以前干啥的？这么懂行？”
张澄张了张嘴，那句“IT项目经理”在舌尖转了个弯：“没，就研究过。”
最终他选了最实惠的那款。骑着电动车回家时，晚风吹起了他新衬衫的衣角。
手机震动，是骑手APP的推送：【欢迎加入闪电送，新手前一周每单补贴5元！】
张澄停下车，看着屏幕上闪烁的订单信息，忽然笑了。
“您好，您的外卖到了。”他对着空气练习了一遍，声音在夜风中散开。
这一次，没有犹豫。
2 菜鸟上路 - “电驴”不是你想骑，想骑就能骑
张澄站在镜子前，郑重地系上那件新衬衫的扣子，甚至打上了一条略显过时的领带。
“送个外卖，你当是去纳斯达克敲钟呢？”小雅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，看到他的装扮忍不住笑了。
“ professionalism（专业精神），懂不懂？”张澄调整着领带结，“第一印象很重要，就算是送外卖，我也要送出项目经理的气场。”
小雅憋着笑，往他外卖箱里塞了瓶冰水和一包纸巾：
“带上吧，张经理。今天气温三十五度，您这‘气场’怕是五分钟就得湿透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