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薇放下刻刀，擦了擦手，站起来：「我是林薇，您找我有什么事吗？」她注意到男人的眼睛很红，眼底有血丝，像是很久没睡好了，手里的软布包被攥得更紧了，布的边缘都起了皱。
「我叫李哲，是朋友介绍我来的。」男人咽了口唾沫，往前又走了两步，把软布包递过来，「我听说您修老物件很厉害，尤其是……尤其是能看出老物件里藏的东西。」他的声音越来越低，最后几个字带着点不确定，像在试探。
林薇接过软布包，指尖先触到布的柔软，是纯棉的，洗得很软和，再碰到里面的东西——是硬的，方方正正的，能感觉到金属的凉意。她轻轻打开软布，里面是一块怀表，银质的表壳，比手掌心小一点，边缘有些磨损，露出底下的铜色。
「这是我祖父的遗物，」李哲站在旁边，看着怀表，眼神里满是焦虑，「算下来有一百多年了，是祖父早年在英国留学时买的。他临终前说，这块表里藏着个秘密，和一笔家族遗产有关。」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汗，手帕是白色的，边缘已经磨得起毛了，「可这几年我生意败了，欠了不少钱，家里快撑不下去了。我老婆天天哭，孩子的学费都快交不起了……」他的声音越来越哽咽，最后几字几乎说不出来，「要是找不到这个秘密，我连房子都保不住，更别说老婆孩子了。」
林薇没说话，只是专注地看着那块怀表。表壳上的珐琅彩已经褪得斑驳，原本应该是蓝色的花纹，现在只剩下几块淡蓝的痕迹，像蒙了一层雾；玻璃表蒙裂着蛛网似的细纹，最中间的那道缝已经快到边缘了，指尖轻轻碰一下，都怕那裂纹再蔓延几分。她把怀表翻过来，背面刻着花纹——是一朵蔷薇，花瓣已经被磨得模糊，只剩下大致的轮廓，花下面刻着一行小字，是英文，「Formydearest」，字迹很细，却刻得很深，能看出刻字的人很用心。
「很精致的工艺，」林薇轻声说，指腹蹭过背面的蔷薇花纹，能感觉到刻痕的凹凸，「是十九世纪末的款式，英国伯明翰产的，当时这种怀表很受留学生欢迎。」她抬起头，看着李哲，「您想让我修它，还是……想让我找您祖父说的秘密？」
李哲的眼睛突然亮了，像蒙尘的灯被点亮，他往前凑了一步，声音都在抖：「您能找到？真的能找到？我问了好几个修老物件的人，他们都说我是疯了，说老物件里怎么会有秘密……」他的语气里满是期待，又带着点不确定，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林薇犹豫了一下。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——之前有个老太太送来一个银镯子，说镯子是她母亲的，母亲说里面藏着父亲的消息。林薇摸镯子时，真的看到了老太太父亲当年参军的画面，最后帮老太太找到了父亲的墓碑。可每次「看到」这些画面，她都会失去一点自己的记忆。上次帮老太太之后，她就忘了自己小时候最爱吃的桂花糕是什么味道。
但看着李哲眼里的光，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——那是绝望里的希望，像快要熄灭的火，再吹一口气就能燃起来。她轻轻点了点头：「我试试，不一定能找到，但我会尽力。」
李哲激动得差点哭出来。他伸手想抓林薇的手，又赶紧缩了回去，只是不停地鞠躬：「谢谢您！谢谢您！林小姐，要是能找到秘密，我一定好好报答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