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能感觉到，他塞给我玉佩的手，有轻微的颤抖。
我抬头，对上他的眼睛。
在他的眼底深处，我看到了一丝痛苦。
那是“道心”与“本心”的剧烈冲突。
公开的绝情，是为了维持他的“道”。
私下的保护，却是他无法抑制的“情”。
虽然他不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，但神魂交融的羁绊，早已在他心中种下了因。
这枚玉佩，是他的一缕本命仙元所化。
赠予我，无异于自损修为。
我握紧了玉佩，对着他，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没有感谢，也没有怨恨。
因为我知道，他已经为我，做到了他能做的一切。
穿过南天门，仙界的流光溢彩被我抛在身后。
凡间的风，吹在脸上，带着泥土的芬芳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抚摸着小腹。
从今以后，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。
回到药王谷，师父看到我，只是叹了口气，什么都没问。
他为我准备好了一切。
凡尘一梦，我将在这里，静静等待我的孩子们降生。
5
在药王谷的日子，平静而安宁。
我每日采药、看书、安胎，仿佛仙界那一年，真的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。
只是偶尔，我会拿出那枚玉佩。
它始终散发着淡淡的温热，如同他无声的陪伴。
几个月后，一个自称姓“长”的书生，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药王谷附近。
他温文尔雅，学识渊博，总是在我采药时，恰好与我“偶遇”。
他会帮我提药篮，会陪我坐在溪边看书，会讲很多我闻所未闻的趣事。
我没有点破他。
因为我能感觉到，他身上的气息，与我手中的玉佩，同源。
那是长渊仙尊的一缕神念所化。
或许是因为那一缕本命仙元的感应，让他在入定神游时，总会不自觉地来到我的身边。
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仙尊的身份，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。
而我，也乐于配合他，扮演一个普通的凡间女子。
我们之间，有种奇异的默契。
这一日，我在山中采药，不慎遇到了一头修炼成精的狼妖。
狼妖修为不浅，眼看血盆大口就要咬到我的脖子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身边的“长书生”眼中闪过一丝金光。
他只是一挥袖袍，那凶猛的狼妖便瞬间化为了飞灰。
强大的仙力波动，再也无法掩饰。
我看着他，他也看着我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。
“你……”我握着玉佩，轻声问道，“你到底是谁？”
他沉默了片刻，最终化为一声叹息。
“云舒，你可还记得，十多年前，你曾染上一种奇疾，药石无医，濒临死亡？”
我浑身一震。
我当然记得。
那年我才七岁，染上寒毒，浑身冰冷，眼看就要不行了。
就在我弥留之际，一位白衣仙人从天而降。
他以一滴金色的心头血，融入我的眉心，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。
那滴血，不仅救了我的命，也改变了我的体质。
从此，我百病不侵。
那位白衣仙人，是我铭记了十多年的救命恩人。
我看着眼前的书生，他的身影，渐渐与记忆中的白衣仙人重合。
“是你？”我的声音都在颤抖。